没有鄙夷,只有同情。
厕所被堵的严严实实,门都打不开。
憋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沈静姝在心里哀叹,顺便发誓,等以后赚钱了,一定要买一辆自己的车!
火车走得很慢,又慢又折磨,包里有吃的,也有水,但她不敢吃,也不敢喝,就那么干站着,足足过了一天一夜。
她双腿肿胀发麻,腰背酸痛得像是要断掉,肚子饿得一声追着一声,简直要晕倒。
撑着一口气,全靠心里想着港城琳琅满目的时髦衣服和光明的未来,默默给自己打气。
终于。
火车在南方某个大站停靠时,下去了一大波人,车厢里终于松动了一些。
沈静姝眼疾手快,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抢到了一个空座。
屁股一挨座,顿时感觉像上了天堂。
她软软地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陌生风景,长长舒了口气,打开蛇皮袋,拿出里面的水和鸡蛋,鸡蛋顾不上吃,见疯狂的灌了一肚子水。
正剥鸡蛋皮呢,旁边座位上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穿着朴素但干净的姑娘主动跟她搭话。
“大姐,你也是去南边啊?一个人?”姑娘声音清脆,带着点南方口音。
沈静姝点点头,有些戒备地看着她。
“我也是一个人。”姑娘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叫陈招娣,去港城找我姨,你呢?”
或许是对方笑容里的善意,或许是同样独行的处境,沈静姝的戒备心稍稍放下:“我叫沈静姝,去港城进点货。”
“进货?大姐你是做生意的?真厉害!”
陈招娣眼睛一亮,“我姨在那边开了个酒店,喊我过去帮忙。我听说港城可繁华了,在那当服务员,一个月少说也能挣六七百呢!就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有点怕。”
沈静姝倒吸一口凉气。
六七百!
天啊,真的假的?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把沈静姝勾住了,两人聊了起来。
沈静姝得知陈招娣老家在山区,家里穷,爸妈刚生了弟弟,正是用钱的时候,偏偏她妈产后伤了身子,半边身子不能动了,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她就想出来赚点钱。
“现在钱太难赚了,我在矿上砸石头,从早忙到晚,连一块钱都赚不到,到了晚上,就去菜摊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捡个菜叶子回家。”
“还好我姨闯出来了,嘿嘿,等我在那边赚了钱,我也要开个酒店!”
相似的离家打拼经历,让沈静姝对这个朴实的姑娘多了几分亲近感。
旅途漫长,两人互相照应着打水、分享干粮,说说笑笑的。
渐渐的,窗外的萧瑟荒凉变成了一片绿意盎然,车里头也越来越热。
陈招娣把外面的夹袄脱了,转头看向沈静姝:“姐,你干啥子不脱衣服呀?这么热!”
沈静姝干笑了两声:“我不热。”
心里暗道失算。
怎么这边儿这么热啊!她厚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个小背心,还缝着钱在里面,一脱衣服,都透出来了。
陈招娣唔了一声,心想:北方人这么怕冷吗?
“快到地方了,好像明天早上就能到。”
沈静姝微微点头。
快到了,只希望千万别出什么事。
怕什么来什么!
深夜,车厢里大部分旅客都已昏昏欲睡。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火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猛地停了下来!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醒了。
“怎么回事?”
“火车停了?”
“是不是出故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