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的抬起头看顾少玺，他没什么变化，但对面的顾夫人，却脸色惨白。

“好的，爷爷。”顾少玺答应，顾夫人则是死死捏着手中的筷子，连洛芊芊都看得出来，可见她用的力气到底多重。

这样的顾夫人，是洛芊芊陌生而又熟悉的，上次无意问了顾夫人一次，她就像今天一样，被动了雷区，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阿婉，逝者已逝，你也别一味地伤心难过了。我知道这些年来你自责，寝食难安，可有什么用？少玺他爸不会怪你的，都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别太伤心。”

顾振的一番话虽然说劝顾夫人的，但他自己却也红了眼眶，这可是极少见的，怎么连顾振都会红了眼眶？

“爸，又到这一天了么？怎么这么快？”顾夫人有些失神地说。

紧接着，没等顾振回答，就怔怔地自言自语：“不伤心难过？我怎么做得到？”

闭上眼，似乎眼前就是那熊熊大火，将顾家的人烧得支离破碎，阴阳相隔。

火海中丈夫的那张脸，深深地刻在顾夫人的心尖，而女儿，才四岁的女儿，被活生生烧死，她不要命地想跑进去，却被人拦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被烧死。

“我恨，为何上天对我这么不公？若不是我，少玺的爸爸，还有我的女儿，怎么会变得这样？都是当初，我瞎了眼，瞎了眼啊！”顾夫人的声音凶狠而又毒辣。

顾少玺动作一僵，几乎不敢看母亲脸上的表情，只死死咬着牙尖。

第52章 什么都不是

洛芊芊没忘记那天那顿不了了之的晚餐，没忘记顾夫人脸色的痛恨，顾振脸上的悲伤，以及顾少玺平静之下的忍耐。

她不知顾少玺的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他们的样子，这绝对不是好事，只有惴惴不安地闭上嘴，警告自己别再问这个问题。

她也不敢去问顾少玺，因为自从餐桌上顾振说到这个问题之后，顾少玺的脸色也是阴沉带着暴风雨欲来的气势，洛芊芊变为一个乖宝宝，不去踩顾少玺的雷区。

很快到了周五，天气微冷，冷风中带着细细的雨丝，一点点打在人身上，发颤发凉。

但顾家，没有一个人因为下雨而就提出不去墓园。

看到墓碑上年轻的男子，以及年纪不过三四岁的小女孩，洛芊芊惊得捂着自己的嘴巴。

“芊芊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你先给你爸爸倒杯酒，告诉他你的身份吧。”顾振面色平静地说。

洛芊芊毕恭毕敬地拿出酒杯，将墓碑前清理干净，把三个空杯子满上，看着碑上冲着自己笑的男子，郑重地跪下。

“爸爸，我是顾少玺的妻子洛芊芊。”说着，她拜了一拜，动作恭敬而又稳重。

饶是顾振，也红了眼眶，嘴唇在寒冷中发抖，伸出手摸着儿子年轻的脸庞，不忍地撇开视线。

“你在下面，还好吧？囡囡有没有乖乖听话？一不注意，都过去十几年了，现在少玺也娶了媳妇，家里添了人气，可还是免不了太冷清啊。”顾振幽幽说道，声音悲凉，听得洛芊芊都心有不忍。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能理解。

尤其是顾少玺的妹妹，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顾夫人是苛刻而又清冷的，顾少玺也如此，洛芊芊一开始觉得好奇，为何这家人都是这个模样，可今天得知他们早年的伤痛之后，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此刻她一身黑衣，原在洛芊芊眼里的高贵，因为伤心而换上了悲痛欲绝的神情。

她几乎是靠在墓碑上，又哭又笑，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在细细说着什么，洛芊芊不知道，也没听到，转身，只看到顾少玺的眼神一片幽深，他只是看着，却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