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助地看了顾振一眼，又走到顾夫人的身边，搀着她，帮她顺气：“妈，别气，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你别因为她脏了自己的手，得不偿失啊。”

顾夫人早就怒火中烧，又怎么会听得进去？

刚要再对季暖动手，突然被顾少玺制止了。

他冷冷地看着自己那情绪失控的母亲，一字一句地问：“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把季暖杀了，看着你被冠上故意杀人的罪名，看着您由高高在上的贵妇变为阶下囚，看着我自己变成孤儿？”

一声又一声的有力质问，让顾夫人面色微变，而顾振，也叹了口气。

何尝不是？少玺说的，也有道理。

那段时间的儿媳妇，整个人如疯了一样，不管怎么劝都劝不听，谁劝她放了季暖，她就想刺猬一样，狠狠地反击。

季暖年纪这么小，压根受不了什么惩罚，她这么做，是太过偏激了。但媳妇对季暖动用私刑，也是不对。

他虽然为儿子和孙女的死感到悲伤，却没被悲伤气得失去理智。

顾夫人被儿子质问了几句，冷笑着点点头。“好，当年的事情，就这么过了，现在，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你们这些年是不是一直保持着联系？”

她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此刻的顾少玺，已经被孤立起来了。

因为他站到了爷爷以及母亲的对立面，在顾夫人得知季暖也在这个城市的时候，这一场对峙就已经不可避免。

顾少玺知道，现在的自己，逃避不了任何事情，所以他点头了。

“好，好啊！你给我说，为什么明知道她是杀父仇人，还要处处帮她？”

顾夫人满含怒气的眸子剜了季暖一眼，“她的病，你为什么要插手？对于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就该让她活活病死，而不是你来帮忙。”

季暖瑟缩了一下，后悔地看着顾少玺，心底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去酒店。

没去的话，就不会被顾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了，更不会有今晚这一幕了。

顾少玺看了季暖一眼，冷静地说：“她于儿子有恩。”

这是他为何处处帮着季暖的目的。

“有恩？什么恩？什么恩情，还比她杀死你爸爸还大？我倒要听听，看看她季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好事，要你不顾她是杀父之仇处处维护！”

顾夫人没有丝毫妥协，咄咄逼人地问。

今天要是没给她个合理的答案，她势必不会原谅自己的儿子。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恨意被牵扯出来，她正是需要发泄的时候，不管发泄的对象是季暖，还是顾少玺，她都不会客气。

“她救了我的命！”顾少玺吐出短短的六个字。

众人惊愕地看着他，顾少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

知道他们还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假性，顾少玺进一步解释：“当初那场火灾，如果不是她，我也葬送在那里面了。”

完整的解释，没有换来顾夫人的松口。

她冷冷地看着顾少玺，讥讽地说：“你也别忘了，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全都是败她所赐，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过是突然良心发现而已，这才救了你。你不为她的所作所为心寒，还因为她略施小惠便感激她，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这么好心？”

“妈妈的意思，是宁愿她不救我，而让我跟着爸爸以及妹妹一起葬送生命吗？”

没有亲身经历，永远也不会体会到那种感觉。

顾少玺是在死亡边缘上被拉回来的，他知道生命的可贵。

确实，他一开始对季暖是恨不得掐死她的，可随着他渐渐长大，他明白了当初她突然良心发现，对他，对顾家来说，是多么大的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