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顿了一下,声音带着心疼,“那感觉,就像死过一次。”

晚宁表情瞬间僵滞,呼吸也暂停。记忆瞬间又扎进那暗无天日的几天。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的蜂鸣声,江凌聿粗重的喘息和耳边轻语,黏腻潮湿的吻和身下麻木的痛,窗外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她被泪水浸湿的头发,和回荡在整个房间的啜泣声……

一切一切,宛如就在眼前,让她的脚步都变得虚浮。她声音微微发颤,“都过去了。”

南希感受到晚晴的悲伤,不再多言,紧紧握住她手,带着她奔向教学楼。

早八的课总是伴着无精打采,晚宁不困,心却平静不下来,她看向坐在自己已经打瞌睡却还努力记笔记的南希,嘴角有了笑意。

南希永远都那么好,是她十五岁以后的人生里,最好的遇见。

就算初相识时晚宁隐瞒身份,后来被南希撞到她有豪车接送上下学,她也没放弃和晚宁的友谊,而是大大方方问她:“晚宁,她们说你被老男人包养了,但我不信,你告诉我实话,我信你。”

晚宁当时就红了眼眶,那一晚,她靠在南希单薄却不软弱的肩膀上,哭成泪人,到最后,语无伦次,向她说明了一切。

但她没说江凌聿的变化,那段真的太痛太难堪了,不堪到只能一个人咽下。

她以为南希也会和高中那些同学一样,看不起她这个“罪犯”的女儿,也会把她踩进泥土里。

但南希只是和她一样,不知哭湿了多少纸巾,紧紧抱着她,鼻音浓重,“晚宁,我信你,信你爸妈,以后,你还有我。”

晚宁哭到几乎晕厥,上一个和她说“还有我”的人,早就忘了承诺,但好在,老天爷没彻底抛弃她,把南希送到她身边。

她不禁轻轻捏了捏南希的手,对方马上清醒,朝她笑了一下,集中注意力听课。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教室瞬间活跃了起来,简直就是“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

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下周的采风。

“听说这次住的是敦煌山庄?去年学长们还挤戈壁帐篷呢!”

“不仅如此,硬座全换成软卧,而且到了之后不仅是大巴车,还有越野车。”

“听说吃的也超级好,反正就是全方位上升不知道几个level!带队老师说是有大老板资助,经费管够!”

“真是不知道哪个老板赞助的,有点好奇了……”

一个女生忽然戳了戳晚宁肩膀,眼含笑意,“许晚宁,以前苦哈哈的采风你总错过,这次刚来就碰上好时候,真是命好!”

无心的两个字像冰锥扎进晚宁心口,滴答滴答流着血,却不能喊疼,只能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