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瑶话还没说完,就被晚宁肩膀处露出的一丝红痕吸引目光,她不由自主抬起手轻抚上去,“晚宁,你这里怎么弄的?”

垂头耷脑的晚宁在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温热触感,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后背绷得像弓弦,好似利箭随时都可能穿膛破肚,崩坏她,震碎她。

她瞬间拉了拉衣襟,往后退了两步,“没什么,慕瑶姐,就是蚊子咬的。”

她反应有点过大,转瞬才发现,赶忙找补,“慕瑶姐,哥,明天早八还有课,我先去睡了。”

她不敢看江凌聿表情,但仍能感受到对方要把她吞掉似的狠戾,只要她敢把事情搞砸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她的坟头草能有五米高。

沈慕瑶还想再说什么,晚宁已经不给她机会,匆忙转身,额头猛得撞上一片坚硬胸膛,手中没端稳的香槟杯应声而倒,酒液泼溅到男人昂贵的订制西装上,晕开褐色污渍。

“抱歉,对不起。”晚宁慌忙抬头,撞上一双温柔浅笑的眼睛。

“小姐不必介意。”男人并未恼怒,反而自我介绍起来,“林氏集团林景然,幸会。”

晚宁尴尬微笑,心里却急得团团转,越不想惹事越惹人注目,江凌聿又多了一个难为她的理由。

男人又追问:“请问小姐是……”

“许晚宁,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还不滚回房间去!”

江凌聿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声音虽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似的,刺进她身体,连骨缝都渗透着寒意。

林景然表情也变得尴尬,晚宁瞄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示意,而后灰溜溜往楼上跑。

林景然目光紧随那抹纤细身影,嘴角勾笑,回过头,对上一双阴鸷双眸,他心头一紧,那眼神,太过晦暗复杂,旋涡似的,能把人吸进去,一探究竟。

“林少,抱歉,弄脏的衣服,我会赔给你。”江凌聿率先开口,目光有一瞬瞥向三楼。

“江少言重了,令妹不是故意的,不必苛责。”

江凌聿表情凛冽下来,语气也带着冰,“江家家事,不劳林少费心。”

那抹身影正好也消失在三楼走廊,江凌聿直接转回身,没再看林景然一眼,又回到人群中心。

林景然目光这才又顺着晚宁离开的方向寻去,佳人已不见踪影,就连空气里残留的淡淡清香也消失得无踪。

明明江云铮多次在他家明示暗示,有意撮合他和这个养女,但今天,江凌聿这表现,除非是不知情,不然怎么都像故意的。

难道真如外界所传,这对名义兄妹,多年前曾青梅竹马,芳心暗许,如今一个屋檐下,旧情再续?

不过江凌聿眼里的厌恶和不耐烦又不像演的,那感觉,就差直接把许晚宁扫地出门了。

林景然看向人群里的江凌聿,是真的没事?还是真的太会演了?

逃回房间的晚宁,不再慌乱,反而觉得难得的轻松。这种场合,她就是个小丑,不过是大家的乐子。

窗外水晶灯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上碎玻璃般的光斑,晚宁踩上去,光斑破碎,又重组。

她迅速钻进浴室,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水流顺着身体倾泻而下时,她才觉得,肮脏和污秽才有一点远离她。

躺在床上,晚宁出神盯着手机里“已删除”信箱里的邮件,发件人是“陈屿”。

信息很简单,“晚宁,墨尔本下雪了,祝安好。”

她知道,正是这条信息,惹怒了今天的江凌聿,所以不计风险,在今天宾客云集的场合,也要给她一个“教训。”

陈屿,晚宁默念他的名字。两年未见,他的脸有点模糊,可那些点滴,却异常清晰。

遇见陈屿,还要感谢江凌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