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聿任由额角的血流下,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看着崩溃的她,声音低沉而麻木:“你打吧,骂吧,随便你怎么发泄,只要你能好受一点。”
“我好受?我怎么可能好受?”晚宁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汹涌而出:“我把你碎尸万段都不解恨!江凌聿,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情绪激动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因为剧痛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江凌聿看她状态不对,下意识上前一步扶住她。
“别碰我!滚开!”晚宁猛地向后缩,尖声厉喝!
她嫌弃地去擦江凌聿碰到的肩膀处衣服,却在上面看到了星星点点血迹。
她循着江凌聿的手望过去,这才注意到,他的双手,尤其是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但依旧有殷红的血迹不断从纱布里渗透出来,染红了一大片,指腹处的伤迹尤为明显。
晚宁看着那刺眼的血色,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声音带着极致的嘲讽:“江凌聿,你出血了!你怎么没再多出一点?你怎么没有直接流干血死掉啊?”
江凌聿痛苦到麻木,他轻声问,仿佛在确认一个事实:“阿宁,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开心一点?”
“对!没错!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开心!我才能解脱!”晚宁想也不想地嘶吼出来。
江凌聿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猛地转身,走到病房的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然后,他走回床边,将刀柄的那一端,递向晚宁。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好,只要你能解恨,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晚宁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又看着江凌聿视死如归的平静脸庞,握着刀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江凌聿,你以为我不敢是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疯狂,“你又在故意刺激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我没有。”江凌聿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疲惫,“阿宁,你想怎么样,都行。”
“你别逼我……你别逼我!”晚宁看着那把刀,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梦中父母和孩子转身离开的画面,她什么都没有了!
鬼使神差地,她握紧刀柄,却不是朝向江凌聿,而是调转刀刃,狠狠朝着自己的手腕割去!
“不要!”江凌聿魂飞魄散,他几乎是本能的,再次用自己的手猛地握住那刀刃!死死攥住!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他原本就受伤的手,更深地切入皮肉!鲜血如同泉涌般瞬间喷溅出来,染红了晚宁的被子,也染红了她的病号服。
晚宁看着满床刺目的鲜血,看着江凌聿血流如柱却丝毫不肯松开的手,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她失声痛哭,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放开……你放开!”她泣不成声。
病房门被突然推开。听到动静的医生和护士慌忙冲了进来!看到这骇人的一幕,立刻上前强行分开了两人。
医生看到晚宁情绪失控,状态极差,当机立断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另一边,护士则焦急地要带江凌聿立刻去处理手上和额头上的伤。
江凌聿却被焊住一般不肯动,目光紧紧落在床上逐渐失去意识、却依旧泪流满面的人。
“江先生,您在这里,只会持续刺激病人!为了病人好!请您先离开!”医生没了法子,只能搬出江太太。
江凌聿终于有所动容,任由护士将他带离了病房。
处置室里,医生小心翼翼剪开江凌聿被血浸透的纱布,露出底下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江先生……这再深一点,您这只手的主神经和肌腱就全断了!这只手就真的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