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落下，却让所有人感到更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接着，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首先刺向脸色极其不自然的姜山华：「二爷爷，」她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晚辈请教般的「恭敬」，但问题却尖锐如刀，「您说，柯振宇他，为何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做出泄露集团核心机密、玷污祖业声誉这等十恶不赦之事？究竟是谁，在背后给了他这般为非作歹的底气？又是谁，在无形中成了他肆意妄为的倚仗呢？」

不等姜山华回答，她的目光又转向刚刚经历「心绞痛」的姜山坤：「山坤爷爷，您也说说。您的妻族外甥申善通，又是仗了谁的势，才敢在采购系统内编织如此庞大的贪腐网络，将姜氏视为可以肆意掏空的私库？」

她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其他几位年龄颇大的族老，问题如出一辙，直指他们与刚才被清理的那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个被目光触及的人，都如同被毒蝎蛰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视线，冷汗涔涔。

这问题歹毒至极！若承认知情，便是同谋或纵容之罪；若推说不知，便是严重失察、无能昏聩！无论怎么回答，都难逃干系。会场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姜山华到底是老江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率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地开口，试图将所有人摘干净：「家主说笑了…这、这自然是他们自己利欲熏心，鬼迷心窍才做下的糊涂事！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老了，精力不济，很多具体事务早就不太过问了，实在是…实在是力不从心啊！这才被他们蒙蔽，发生了这等有损姜家根基的大事却未能察觉，这是我们的失职！他们如今受罚，是罪有应得！若是我们早知道一星半点，定然早就阻止了，绝不会容许他们如此胡作非为！毕竟…毕竟我们都姓姜，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岂会坐视有人损害家族利益？」

其他族老如蒙大赦，纷纷跟着点头附和，语气恳切，姿态放得极低，口径与姜山华高度一致：我们老了，我们不知情，我们被蒙蔽了，我们也很痛心。

姜云歌安静地听完他们这番撇清关系的陈词，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温度。她微微颔首，仿佛接受了他们的说法，然后轻描淡写地开口，语气甚至称得上「体贴」：

「原来如此……诸位长辈果然是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连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等撼动集团根基的大事都毫无察觉了。」她顿了顿，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掠过，继续用那种「体贴」的口吻说道，「既然如此辛劳，又如此力不从心，那我作为家主，也不能不体恤长辈。不如……」

她刻意拖长了语调，看着那些族老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的希冀，然后缓缓吐出决定：「诸位今后就在家好好颐养天年吧。集团繁杂劳心的事务，就不必再辛苦各位挂心操劳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几位族老脑中炸开！

在家荣养？！

第147章 清算7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背后的意思竟是要当场剥夺他们所有的权力和职位！将他们彻底架空，赶回老家养老！

姜山华瞬间傻眼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岂有此理！他猛地站起身，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声音都变了调：「家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姜云歌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没有任何闪躲，冰冷而清晰：「就是你想的意思。」

她身体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却如同山岳倾覆：「既然你们自己也承认老了，力不从心了，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有如此巨大的贪腐舞弊都毫无察觉，」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冰冷锐利，「那么，留在位置上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要等下一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然后由你们一起来承担这失察纵容、甚至是同流合污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