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在骗我!」屠炳荣如遭雷击,脸上血色褪尽,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住。

「骗你?」姜云歌唇边掠过一丝极淡却冰冷的讥诮,「八年前,你母亲弥留之际,曾独自谒见姑奶奶。她深谙你心性偏激、贪念太重,怕你一旦得知产业彻底独立、再无束缚,会利令智昏、狂妄自大,最终踏上不归之路。故而她恳求姑奶奶暂勿告知真相,本意是借姜家之名时时警醒你,叫你心存敬畏,行止有度,不至堕入深渊。她恳求姑奶奶,待时机成熟再告知于你,只可惜……」她略一停顿,声音更冷,「她这番苦心谋划,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她低估了你的贪婪,也低估了人心。」

屠炳荣彻底呆立在当场,母亲临终前那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眼神,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愚蠢。

此时,一旁沉默许久的蓝家家主也叹了口气,出声证实道,语气带着几分唏嘘:「老屠,姜家主说的没错。我们这几家最早受姜家扶持起来的,合约到期后早就独立了。姜家只占创始股,什么都不干涉什么都不管,也不再有收回的权利,这是老规矩了。我们都一样。你……唉,你真是糊涂啊!」

他踉跄着后退,整个人如同被抽空般颓然失神。

姜云歌目光未动,只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字字砸在屠炳荣心上:“即便八年前便告诉你真相,你难道就会收敛半分?你今日走到这步,从来不是因为‘不知产业归属’,而是你骨子里的贪婪与私欲早把你引上了歪路,可你偏不独自承担恶果,却妄想拉着整个姜家陪你坠入深渊。”

屠炳荣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渐渐褪尽,眼神从最初空洞的震惊,慢慢拧成慌乱的躲闪。姜云歌将他的失态尽收眼底,才缓缓启唇,语气里没了多余波澜,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事到如今,你暗中做的那些事,若只凭你一人,还没这般能耐和胆子。你背后的人是谁!说!」

屠炳荣猛地抬头,浑身像被电流击中般剧烈一颤,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她知道!她竟然全都知道!

屠炳荣眼神剧烈闪烁,脸上肌肉不受控地抽搐,牙关咬得泛白,显然在做着撕裂般的天人交战。他下意识抬起头,绝望的目光在人群里慌乱扫过,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生机可当视线落在某个角落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骤然缩成了针眼!那藏在对方袖口、一闪而过的小东西,像根毒刺狠狠扎进他心里,让他刚要抬起的手瞬间僵在半空,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

他猛地低下头,几乎将头颅埋进胸口,声音嘶哑而绝望,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死寂:「没有人…没有什么背后的人…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利欲熏心…是我鬼迷心窍…我只是不想永远活在姜家的阴影下,不想被人叫做姜家的狗,不想产业被收回…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认罪…」

姜云歌的目光如最锋利的冰刃,早已将屠炳荣最后一瞬的瞳孔收缩、目光躲闪与骤然低头的动作尽收眼底。她并未立刻戳穿他这拙劣而绝望的谎言,反而语气平淡地开口,仿佛接受了这个答案:「哦?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屠炳荣死死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是…都是我利欲熏心…鬼迷心窍…我罪有应得…」

姜云歌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洞悉一切的弧度,轻轻笑出声:「呵!你以为死死咬住不松口就有用?等这些证据全移交警方,你还能安然无恙?你做的每一件脏事,只要我想查,怎么可能找不到蛛丝马迹?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姜云歌的轻“呵”落进耳里,半分温度也无,屠炳荣却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一颤,后背的汗瞬间把衣裳浸得发潮。脑子里又蹦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