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歌深知她执拗的性子,无奈地笑了笑,便由她去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她重新抬起头时,脸上的柔和已然敛去,目光扫过刚才提出要离开的蓝家、商家代表以及正准备开口的屠炳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拒绝的威严: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再留步片刻。这里的事情,」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地上那个被捆着的男人:「马上就可见分晓。我做事向来喜欢今日事今日毕,不喜拖沓留尾巴。我会尽快处理妥当,必不耽误诸位太多时间,如何?」
蓝家和商家的代表闻言,心中同时一凛,立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原来如此!前面的风波恐怕都只是铺垫,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两人立刻从善如流地拱手,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既然姜家主还有要事处理,我等自然静候佳音。」
而原本暗自庆幸、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屠炳荣,在墨九进来时就有不祥的预感,当他终于看清被扔在地上那个男人的脸时,瞬间如遭五雷轰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衬衫。
怎么会是他?!焦自强?!他…真的落在姜云歌的人手里?!原来真的是她的人!所以她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我做的事…全暴露了!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吞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姜云歌清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被扔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个人,你们有谁认识吗?」
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无人敢应答。
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移向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屠炳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压迫感:「屠伯伯,您……见多识广,交友广阔。您,也不认识吗?」
屠炳荣被这声「屠伯伯」叫得浑身剧烈一颤,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后背的冷汗更多了。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扭曲的笑容,声音干涩僵硬得如同砂纸摩擦:「家…家主真会说笑,我、我怎么会认识这种来路不明、形迹可疑的人呢?不…不认识,绝对不认识!」
姜云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抵内心最阴暗肮脏的角落。屠炳荣在她的注视下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心跳狂乱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知道了!她一定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办?绝对不能认!认了就彻底完了!死都不能认!
一旁的蓝家和商家代表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已然明了,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蓝/商代表现在已经明白今天的事情,果然!今天的重头戏在这老屠身上!前面二房四房的闹剧不过是开胃小菜,是姜云歌立威和清理门户的由头!老屠啊老屠,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竟直接撞到了这位新家主最锋利的枪口上?
姜云歌似乎失了耐心,不再与他迂回周旋,目光锐利如剑,牢牢钉在屠炳荣身上,语气也冷了下来:「屠伯伯,看在过去您曾为家族出过力的情分上,我可以最后给你一个体面。若你此刻主动交代,或许……我还能看在往日情面上,从轻发落。」
屠炳荣心中骇浪滔天,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但求生本能让他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声音尖利地辩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家主!您…您要我交代什么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是清白的!这个人…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不管他胡说了什么,那都是恶意的诬陷!对,是诬陷!有人想害我!」
姜云歌彻底厌倦了他的徒劳挣扎和苍白辩解,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