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了敷略显疲惫的眼周,待将自己重新收拾得一丝不苟、恢复了绝对的冷静自持后,才缓步走出内室。
厅中,墨一与几名心腹下属如同融入阴影中的雕像,早已垂首恭候多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肃杀。书荷悄无声息地奉上,一盏刚沏好的热茶。
姜云歌走到主位坐下,优雅地接过青瓷茶盏,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氤氲的热气稍稍柔和了她过于冷硬的轮廓。她浅啜一口,才抬眸,声音平静无波地开口问道:「他们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侍立在一旁的全管家,立刻躬身回应,声音沉稳:「回家主,都已安排妥当。云瑶小姐和景辰少爷那边,今晚会有专人去换药,不会引发炎症。也都送去了安神的汤药,确保他们不会被今日的惊吓和伤势困扰,能好好休息。」汇报完毕,全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厅堂,并细心地掩上了门。
直到此时,墨一才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铁血般的质感:「小姐,今日袭击车辆的杀手,来源已初步查明。是屠家派来的人。」
「屠家?!」书荷一听这两个字,顿时气得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小姐!他们屠家怎么敢?!竟敢对您下如此杀手!他们难道都忘了,若不是老家主当年一念之仁,伸出援手,他们母子早就饿死冻死在那个冬天了!哪来他们屠家今日的富贵风光!如今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咬主家一口?这根本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姜云歌抬眼看了看,书荷激动得眼圈发红的模样,神色依旧淡然。
她轻轻将茶盏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论天气:「这么激动做什么?书荷。这世上,最易变也最不值钱的,不就是人心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还没看透这一点?」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洞悉一切的冷然:「我早就料到是他。也猜到他按捺不住,迟早会有动作。今日之事,不过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而已,我并不意外。」
墨一沉吟片刻,出声请示,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小姐既然已确认是屠炳荣在背后主使,我们是否要立即行动?只要您下令,属下立刻带人去『请』他回来问话。」他所说的「请」,自然绝非字面意思。
姜云歌却摇了摇头,唇边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冰冷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让人感到胆寒:「不必急于一时。家主晚宴在即,各方瞩目,届时一并清算便是。正好……」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厅内众人,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决断:「……可以杀鸡儆猴……」
「现在,该急的不是我们。」她语气笃定,「而是他。」她稍稍正色,目光锐利地望向墨一:「有几件事,需要你尽快去办,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她压低声音,细致地吩咐了几句。墨一凝神静听,眼神锐利,将所有指令牢记于心,随后重重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说完,他利落地转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书荷仍有些愤愤不平,低声嘟囔着,替主子感到万分不值:「小姐,我还是不明白…屠家,尤其是屠炳荣,他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姜家待他们不薄啊…」
姜云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空气,望见了某些遥远却并未被遗忘的往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为什么?无非是为了那两个字『利益』。」
第97章 失败的恐慌
她的声音逐渐转冷,如同冰珠落玉盘:「他一直都知道,屠家能有今日的财富和地位,靠的是姜家多年来的庇护和提携。可他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这一切更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