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大长公主还没说完,湛兮便失礼地插口:「大长公主此言差矣,当垆卖酒的姑娘,如何与明宗爱女,先帝最尊敬的姐姐,组建、率领娘子军守卫边疆数十年的,大雍最尊贵的三朝公主相提并论?」
「温婉娴静说的是『柔美文静,庄重温和』,」湛兮冷然极了,「云英未嫁之女,若当真庄重,如何能多次与有妇之夫相谈甚欢?况且,驸马不是旁人,是守护她所在的城池的守城公主的驸马!」
这比现代社会里,资助贫苦之地的孩子求学十几年,结果对方读完出来,当了资助人丈夫的情妇,还企图把资助人扫地出门有何区别?
甚至更恶劣!常山大长公主守的,可是凤安城的百姓的性命!
大雍朝是古代社会,确实并无「借入他人感情的小三」一说,但大雍朝的驸马都尉,是不许纳妾的。
公主是君!
王朝不灭,公主永远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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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为此生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常山大长公主平静地说:「让往事随风吧。」
「之所以提起那个卖酒女,便是凤安城官府的回信中,提及到的诡异之处中……有她,而我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驸马确实与常山大长公主意见不合后,便去借酒消愁,解语花的宽慰或许也确实令他好受一些……
他或许心中确实有过意动,但他没打算越雷池。
他后来还是没能守身如玉,悔恨不已地向公主解释,而常山大长公主不为所动的时候,他曾羞愧万分地猜测酒水有问题,希望公主能相信他本心并非如此。
常山大长公主那时心灰意冷,诸事繁忙,又身体不适,更是厌烦了驸马,觉得他在找借口,心中越发瞧不起他了。
听闻那个卖酒女与驸马一夜云雨后,担忧常山大长公主会找上门来打杀她,很快便说服了隔壁卖肉的屠夫,凤安城的戒严一过,立马就南下了。
常山大长公主根本不在意这个卖酒女,也懒得搭理她到底要死哪儿去,别说解释解释自己不屑于为难,她根本不在乎这一切,随她去!
「但前些日子,凤安城的来信中,提到这卖酒女与屠夫离城时,并非说是不回来了,而是推着装了整只猪的板车,说是戒严已久,他已经许久没有去乡下卖猪肉了……」
湛兮:「……」
驸马长期借酒消愁,卖酒女的酒水,忽然就有了问题……
长期攻略驸马攻不下来的卖酒女,忽然当机立断颇有决心地拉隔壁屠夫跑路……
戒严后,一点也不忧心风声的,「心善」到心心念念都是想着乡下没猪肉吃的屠夫……
板车上,推着的整一只猪……
湛兮忽然笑了,如春风化雨一般,对清吟姑娘道:「那只被开膛破肚的死猪肚子里,怕不就是藏着韩氏的另一个女儿……你们的教主吧?」
一直装死的清吟姑娘猛地抬头,瞳孔地震却矢口否认:「教主,什么教主……我何曾提过教主。」
常山大长公主叹息了一声,对清吟姑娘一脸不忍卒看的模样:「真是……蠢得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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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月与鱼知乐对视了一下,两人的反应如出一辙,都是轻轻摇头。
常山大长公主也笑:「确实都只能是猜测,我旧时部下送回来的信笺中,提到的也不仅仅只是卖酒女和屠夫有嫌疑。」
「事实上他们近日得知我的猜疑后,觉得当年那段时日,但凡能藏一个娇小女孩的人人都有问题,比如把恭桶运出城外去洗刷的人,嫌疑也很大,哪怕他们在凤安城刷恭桶三十年了。」
湛兮摇头:「我还是觉得她应该是藏在那只猪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