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拉着他大哥,又进入了新的一轮--「哇哇哇」中。

崔恪表示要先行离开了,他那异姓弟弟常年在外胡混,他还得赶回去给病重的老娘做饭熬药。湛兮给他银子,崔恪连连表示无功不受禄。

「什么无功不受禄,这是给你画糖画的报酬。」

「但这也太多了。」

湛兮坚持要给,崔恪也着实需要银子,最后推拒不过,收下了。

崔恪临走的时候,湛兮说:「我听谭勇说你在行卷?」

大雍朝的科举是不糊名的,故而考官对你以及你的名字的「脸熟度」非常重要。行卷,简单粗暴点说,就是写漂亮文章与诗歌在考试前送给有地位的人,以求推荐的同时,混个脸熟。

大雍朝的考官在科举评卷的时候,除了考试当场写出来的试卷外,是有权选择参考考生们平日的作品和才名,这几个要素的权重如何,且看不同考官的性情了。

有的人名气大到天下无人不知,这类人不需要去行卷也无妨,但凡他中不了,以他的名气之响亮,众人反而会怀疑考官不行。

总而言之,行卷对于大雍朝的考生而言十分重要。

崔恪说是,还诚实地回答了他行卷的对象,那是几个官品对湛兮而言,不大不小的官员。

「你怎么不向我行卷呢?」湛兮纳闷道。

崔恪闻言有些愣了:「在下……在下先前未曾想过。」

湛兮嘻嘻一笑:「算了,向我行卷虽有用但不是常规路径,这样吧,我推荐你向我的外祖父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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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丢下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反应不过来的崔恪快步离开,追上了前边的那两个孩子。

这时候二皇子正捧着脸,眼睛亮亮地看着一个老头儿巧手捏泥人,见湛兮过来,他就说:「这个就是我的小舅舅,等会儿你捏完了我和大哥,还有那两条小狗之后,就捏一个我的小舅舅。」

老者飞快地抬头看了湛兮一眼,复又低头下去,他似乎有些不善言辞,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粗糙的大手灵巧地揉捏着手中的泥团。

天黑了,二皇子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回宫,太子没买什么东西,只是非常爱惜地捧着用一块泥板子做底,上边捏了两个面容相似的小童和两条黑不溜秋的狗快活玩耍的泥塑。

两位小皇子的宫外一日游,最终圆满结束--但这只是对于皇子们而言的。

永明帝知晓西市发生的事情之后,震怒非常,湛兮偏偏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可怜这些贫民百姓,练出一番手艺来已经千难万难,养家餬口尚且不及,还要被这些恶霸欺压蹂|躏。」

京兆尹果然上道,立刻说出了许多他在短短半日内调查出来的东西,比如这些个不入流的所谓江湖门派,只是和一些底下最基层的管理西市的小吏有所联系,欺上瞒下敲诈一些没有门路没有后台的小商贩。

但永明帝管中窥豹,并不觉得问题只是那么简单,肯定还有藏得更深的脏东西,恰好这时湛兮又在旁边火上加油:「对啊对啊,下边的人都敢那么明目张胆,嚣张至极,上边的岂不是更黑了?」

于是永明帝严令京兆尹必须要做一次大清扫。

湛兮点头,非常有主见地说:「没错,最好是定期清扫,计划还要灵活变通,搞点什么『突击检查』,『钓鱼计划』什么的。」

永明帝就说:「金童子聪慧,且十分有见地,此事你可多多与他商议。」

年纪够给湛兮当爷爷的京兆尹:「……喏。」

搞定此事后,永明帝才后怕地唏嘘,哪怕曹穆之在旁边点着湛兮的脑壳说他「胆大妄为」,故意「在旁捣乱,瞎出主意」,永明帝也还是选择维护这个小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