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现在北庭都护府主流说法,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放出来的风声,都是在羞辱这位花大娘子不知羞耻,为了攀高枝,故意爬上了傅杉柏的床的……」
这世道就是不公平,湛兮垂眸,看着手中的杯盏,神思飘远,人们总是不在意弱者、低贱者究竟有什么想法。
他们总是无耻地慕强,并且将「强大」视作为唯一的正义。
因为傅杉柏是傅家二房嫡子,而这花大娘子却只是庶女,她天然就低了这个男人一头,所以世人只怕都会羞辱她,认定就是她不知羞耻地攀龙附凤。
至于她真正的想法究竟是如何的,那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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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大娘子的日子可不好过……」谭勇犹豫着要如何找措辞。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她之难处,只怕非三言两语能说得出来的。」湛兮说。
「这花大娘子身边的奶娘和丫鬟,据说新婚后都不见了踪影。据说她的生母赵姨娘,更是因为得知了女儿的不知检点之后,忧思成疾,精神恍惚,如今已经被送到了花家的庄子上去修养……」
万子北已经在不知足不觉中,把眉毛拧成了麻花绳:「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抓住了人质?」
「差不多吧,」湛兮说,「拿捏住了对方的生母,对方就闹不起来了。谭勇,这位花大娘子,如今可是那傅家的乖乖儿媳?」
「确实如此,虽说花大娘子待字闺中时,并无太多才名,但是她成为了傅家二房的夫人,面临如刀剑一般的挤兑和羞辱,却从未出错分毫。听说,就连对她颇有意见的二房大夫人,在多年后的如今,都对她颇为改观了呢。」
「不过世人都说这女人很会装,进了傅家的大门,就万事大吉了,天天拍婆婆的马屁,亲娘都不去看一眼,正经的嫡母更是不亲热……」
湛兮:「怕不是不肯去看,而是不被允许去看。」
其实今夜心灵上受到的冲刷力度最强的,并不是折可克,而是全程都没有出声,像是一块无声无息的背景板一样的高铁牛。
高铁牛一开始并不理解湛兮要带上他一块儿「开会」是为了什么,正像是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国舅会觉得,比起跟着大将军习武上战场,他更需要跟着谭勇学什么说话一样……
但是现在,高铁牛好像有点能够理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