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知乐把自己的猜测说完了,冷汗也下来了……他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他在说曹大将军帐下恐有心思不轨之人,他知道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无凭无据怀疑国之栋梁身侧之人,轻则仕途尽断,重则一命呜呼。
但是……他不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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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内又安静了一会儿,焚香已久无声无息地自在舒展。
「最近,多有心思奇诡之人吶……」永明帝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在嘲讽。
曹穆之与永明帝对视了一眼,两人只从对方的眼眸,便能心意互通,不必再借助于言语。
紧接着,曹穆之笑着问道:「鱼少卿,近日大理寺日程可算繁忙?」
此言一出,鱼知乐心下猛地一跳,即刻就有了某种猜测。
鱼知乐尽力收敛了情绪,低眉顺眼道:「大理寺十年如一日的忙碌,但大理寺有大理寺卿这一定海神针,无事非臣不可。」
「既如此,你且即刻回去收拾行囊,」永明帝一锤定音,「你携朕密函,伪装成神策军,随左神策军统军万子北一同北上北庭都护府,必要时刻可便宜行事,但行事之前,你须得和曹大将军通气……朕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是!」
永明帝起身往下走,手搭在鱼知乐的肩膀上,犹如有千钧之重:「鱼卿,朕已为你大开方便之门,你可莫要令朕失望啊。」
鱼知乐屏息听着,最后回以坚韧的眼神:「是!臣接旨,臣定不负隆恩!」
那背后之人,那么多的小动作,凭借什么?不就是因为曹大将军他是永明帝的岳父,而又深得他的信任么?
为了不破坏这种信任,身为人君的永明帝也是不能且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派人去调查曹大将军的军营的,因为一旦如此做,这样的举动就不仅仅只是一种调查,更是表达了君王对曹大将军的不信任,以及一种毫无遮掩的打脸。
而如果不抓住这一条线索的话,不出十日,军营便要把拔营回北庭都护府了,到时候远在皇都的大理寺,岂不是鞭长莫及了么?
永明帝烦了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了,他知道,地方豪强跟个鬼似的心里头一堆弯弯绕绕,但手不伸到永明帝的面前,他这君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若是非要伸到他眼前,还要故意挠一挠他的话……
那也别怪他这个脾气不好的人君,将计就计地就势拽住这只不安分的手,把人也给拽过来,再给它取下脖子上那无用的装饰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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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并不知晓他姐姐姐夫那儿正上演着什么样的脑力大决赛,不过,就算是知道的话,他也不会特意在问细节,毕竟他是小朋友嘛,小朋友自己开心就行了,何必非要将一切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呢?
将太子和二皇子安抚好后,湛兮就要打道回府了。
今日湛兮刚回到府中,就见容嬷嬷特意过来请他,说是大伯母有要事,要与他商议,若他得空,便抓紧过去一趟。
「嬷嬷先回,我随后就到。」湛兮说。
湛兮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净手净脸后,又换了身衣服,而后便径直去了大伯母的院子。
刘麦芒见她来了,面上都是笑容,指着厅堂里摆放的那一个大箱子,说道:「里头都是一些到北庭都护府那地界儿常要用的东西。」
「哎呀,这都是些什么呀?怎么这么多。」湛兮问。
刘麦芒便随意挑了一样给湛兮介绍说:「有润肤的油膏,那块地儿风沙大,气候干燥,你到了那儿之后,记得有时间便往脸上,手上都抹一抹,莫要等到皮肤都皲裂了,又痛又痛又痒,才急着寻这玩意儿。」
「其他的东西,我都给你写了单子,你回去后有空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