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病好奇地凑了上来:「谁?曹国舅你的外公?是谢太师吗?啊!听说谢太师启人之智,如禅宗所谓『当头一棒』,三言两语能就能令人开悟,是为『天生师者』也……我也能去听他讲几句话吗!?」
似乎想象到自己能享受到三代帝师的亲自教育一般,上官无病已经开始期待地苍蝇搓搓手了。
大家都很高兴,脸上洋溢着兴奋又期待的笑意,唯有小太子一人,好像忽然就抽离了自己所有的存在感似的,默默蹲了下来,「忙着」摆弄于菟小狗。
「小太子怎么还不过来?」湛兮回首招呼他,态度亲切而自然。
「啊?」太子呆呆地望了过来,抱着小狗依然在原地没动,眼神有些空茫,「孤……孤也去?」
「去哪里啦?你想哪儿去了?姐夫和姐姐可不会让你们出宫去。至于外公他会不会进宫来给你们讲课,那得看看姐夫能不能说动他啦,他毕竟年纪大了……」湛兮笑瞇瞇地揉了揉太子的头,「走,一块儿过去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现在该用晚膳了。」
夕阳将他们两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太子默默地抱着狗子跟在湛兮的身侧,他低头,看到了两人的影子中有间隙……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又稍稍靠近了湛兮一些。
影子悄无声息的融合在了一起,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太子却惬意地翘了翘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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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他要携带他姐夫永明帝和他姐姐曹贵妃的「慰问」,当晚就去一趟太师府。
「你们几个先回去,告诉大伯母一声,让她早些休息,不必等我,若是准备了夜宵,便让小厨房温着,我回去了就吃。」
湛兮仔细地交代了一番,便让这几个小厮和丫鬟先行回去,他和车夫拐道到太师府。
太师府是原来大雍朝的开国皇帝,大兴土木建来送给为大雍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元勋上柱国的,而今时过境迁,上柱国再如何威风八面也无奈何子孙不肖,于是物是人非,树倒猢狲散,上柱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这座府邸,又被皇室收了回来。
对于永明帝而言,他此生最敬佩最爱戴的人,当是他的老师--谢灵云。
于是乎,这座辉煌的府邸,变成了谢灵云的太师府。
可是外表宏伟华丽的太师府,其内里却并不富丽堂皇,因为……谢灵云压根没装修过它,还不许永明帝劳民伤财去装修。
所以,湛兮随着那年迈到腰都佝偻得起不来的太师府老管家,走过太师府是一片草木凋零,冬风萧瑟,他彷佛不是在看一位德高望重、圣眷正浓的三代帝师的府邸,而是在见证上柱国当年的荣耀无限与而今的凄凄惨惨形成极为恐怖的对比。
谢灵云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出身农家,不愿意自己所住的地方浪费银子,但……或许他更多的是在警醒自己:草木欣荣、人生盛衰,世事难料,最是无常!
管家径直领着湛兮到谢灵云的书房去,湛兮刚到,灯火通明的书房便率先走出来一人,是中书令。
自打永明帝逐渐收拢对中央和官场的控制后,而今的中书令不比曾经了,他可是掌握实权最多的一个!
而这个人……是谢灵云的徒孙。
中书令是个中年男人,面相平平无奇,倒是气质颇为儒雅,有文人君子之风。
「见过国舅爷。」中书令率先向湛兮行礼。
湛兮回礼:「中书令慢走。」
「金童子来了?」里头传来了让湛兮倍感耳熟和亲切的苍老又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比起外边的萧瑟与枯败,谢灵云的书房倒要好一些,至少重新粉刷过墙壁了,而他也不吝啬用自个儿的诗画贴满墙壁当壁纸使用,于是整个书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