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认出这个几年前才见过一面的小娃娃。
卢玉巧眼神示意王意如安静,王意如本来又要开口问她怎么回事,但被犀利的眼神一瞪,他收声了。
而且很快,王意如也不用问是怎么回事了,因为里头传来了父亲广平侯与一位妇人的谈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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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那小丫头,她的绿腰跳得是真的好,结果却是连跳都没能跳一段……」广平侯似乎只是在单纯地感叹些什么。
但另一个人却听懂了他的暗示,嗤笑一声,道:「那得怪你们小瞧了人家少年夫妻的真情。」
「真情?」广平侯差点要被自己这位大妹妹笑死,但他到底没有笑出声来。
什么真情?王氏出来的姑娘,和他这位王氏的家主说真情?一个丈夫刚死不到三个月,就准备回娘家来再嫁,更是准备要将女儿推向那天底下女人最尊贵的座位上的,野心勃勃的女人。
和他谈什么真情,她怎么敢的啊?
「身为你的嫡兄,我只给你一个忠告:太子类圣人。」广平侯的声音依然听不出喜怒。
王大姑娘却又是一声轻笑:「不过是遭遇了一次败走麦城罢了,兄长难不成是被吓破了胆子?这也未免太束手束脚了些,正因为『太子类圣人』,若是玲珑得以『青梅竹马两相伴』,岂不比今日之曹穆之要更风光!」
被外嫁的庶妹讥诮「吓破了胆子」,广平侯却依然平静,他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见多了那些个自诩能傲然于世、搅弄风云,最后却摔得粉身碎骨的人了。
对于这一类人在自己面前嚣张也好、叫嚣也好,广平侯的态度简单又朴素--沉默就是最高贵的轻蔑。
广平侯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如水:「王意如,圣人有训:非礼勿听。」
王意如不得不从外边进来,向人行礼:「见过父亲,问父亲安。大姑母一路舟车劳顿,有何所需可直接告诉侄儿。」
王大姑娘理了理自己衣裳,站起身来与王意如笑谈了几句,夸这个侄子真是越来越一表人才了,真是虎父无犬子,王意如应答自如。
完了王大姑娘施施然往外走,走到屏风的转角处,脚步一顿,眼神锐利如刀剑地直直射向了那一块阴影处。
一会儿之后,那角落里钻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卢玉巧抿了抿唇,向广平侯行礼:「玲珑问大舅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