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他说。
话音刚落,她就不受控地攥紧幕帘,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车厢内。
徐可心坐在幕帘边缘,未坐在男人身侧,低垂着脑袋,既不敢看对?方,也不敢同他讲话。
林远舟端着茶杯,也未品茶,只摩挲着掌中肤如凝脂的白玉碗底,任由茶水沿着碗壁缓慢浮动。
车厢内安静无声。
方才丫鬟告诉她,林昭明得了大?人惩戒,眼下男人只坐在她面前,徐可心深呼一口气,平复良久,才鼓起勇气开口,“大?人,昭明是为?了妾……”
话语一顿,忽得意?识到两人的身份,她复又改口道,“昭明是为?了民女才下了杀戒,错在民女,还请大?人放过昭明。”
她和林昭明少时?形影不离,她也时?常直呼其名,在府上时?顾及身份,才一直唤林昭明二少爷,眼下她不是男人的妾室,仍唤昭明二字。
她未认为?有什?么不对?,男人指尖一顿,将手中杯盏不紧不慢放在镂空银盘中。
“错在昭明,他免不了一番惩处。不过既然可心主动提起,本官倒想知晓,可心想要如何弥补过失。”
“是代其受惩,还是将功补过。”
“数百条人命,罪孽深重,并非只言片语可以化解,不知可心这次愿付出何种代价?”
同旁人交谈时?,这人总是没什?么兴致,少言寡语,神情冷漠,可面对?他的情人时?,他总是不自?觉付出更多?的耐心,只缓慢陈述,给她选择,却?不断用言语围剿她,令其顺着他的心意?做择。
他见?过太多?人,聪明的,蠢笨的,亦或自?作聪明的,有意?扮丑的。
他身处高位,早就拥有一切,不必有意?寻一个聪慧漂亮的花瓶装点门面,也不必寻一个精明能干的管家帮他掌管后宅,更不会寻个心智稚嫩的幼童,将其哄骗到身边,同她谈情说爱。
他没这个兴致,也不想玩弄女童。
只知根知底、合他心意?即可,贵在可心。
他过去这般想,可偏偏把人放在身边,长久相处,又不自?觉为?其考虑,不知不觉,反倒上了心,难以割舍。
他只给了这人两个选择,嫁给怀瑾为?妻,亦或成为?昭明的妾室,他的两个儿子都对?可心有意?,不会辜负她。
但?也仅仅给了她两个选择,不曾有离京这条路。她哪怕做别人的妻子,也只能留在林府,留在他身边。
情人同他生疏,坐在远处,未同过去那般伏在他怀里讲话,林远舟也未在意?,只当情人在同他闹脾气。
早在把人写入族谱那天,他就想过,哪怕这人之后转性,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他也会为?其善后,但?他从未考虑过这人会离京,真得从他身边离开。
毕竟情人曾承诺,到死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因此无论谁离京,她都不能走。
她只能留在林府,也只能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男人眸色冷淡,面上未有什?么情绪,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随意?模样,心潮却?汹涌异常,翻卷着他的所有情意?。
相比较他面上的从容,徐可心却?是坐立难安,良久不知如何回答男人的话。
她身无一物,拿不出任何砝码,况且她能拿出来的东西,想必于男人而言也不值一提,没有半分价值。
她能用情意?胁迫林昭明,但?她难以用情意?胁迫面前的男人,只因她根本不知晓她在男人心中的分量……
可男人于她而言又太过重要,她也不想用他们的情意?做说辞。
若在平日?,她不知如何作择时?,总会同男人示软,求他解惑,可现?在她不是这人的妾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