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趴在护卫肩头面色青肿的三姨娘,想?起?方才进门时见到的情?景,她?转过身,直接向那三个男人走去,平声道,“跪下。”

三个男人赤着身子面面相觑,半晌没有动作,直到对上她?身后林二公子的阴冷的目光,三个男人才忙不迭屈膝。

三人跪成一排,分明方才看她?的目光还极为凶狠,眼下见到了林昭明,几人无一例外低垂脑袋,连蚂蚁都不敢踩似的,面色怯懦,好似方才斗狠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徐可心?缓步走至他们面前,直接抬手打在他们脸上,她?未收力,手落下后,几人的脸颊霎时浮肿泛红。

饶是如此,三人也未敢哼声,只默默受着。

“方才可得手?”她?问?。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三人忙不迭摇头,其中一人跪在地上,膝行半步,慌乱道,“夫人,我们都是奉命做事?,并未存心?想?欺辱她?。”

忽得想?到什么,他转过头,见老?鸨半死不活没有清醒的征兆,男人忙不迭抬手道,“夫人都是她?命令我们做事?的,若我们不从,我们就没钱可拿!”

徐可心?冷眼看着他,知?晓三姨娘无事?,她?抬步向墙角的老?鸨走去,捡起?桌案上的茶壶,将里面的酒水尽数倒在她?头顶。

她?的额头早就被砸得红肿不堪,破开了口子,眼下辛辣的酒水落在上面,本来几乎昏厥的老?鸨霎时惨叫起?来,声音尖锐,同方才三姨娘的哭喊声别无一二。

老?鸨疼得清醒过来,仰头对上她?冷漠的目光,哭着求饶道,“姑娘,她?是李家?送来的人,李家?公子命我寻人折磨她?,我也是拿钱办事?啊!若姑娘想?带走就带走罢,快些走罢……”

老?鸨狼狈地跪趴在地上,紧紧攥着她?的衣摆,不似方才那般态度强硬,只被稍稍磋磨一顿,就很?快软了骨头。

徐可心?垂着眉眼,看着扯着自己衣裙的手,忽得想?起?自己在教坊司胆战心?惊的日子。

她?自小?饱受责罚,知?晓责罚会令人身心?不堪,极为折辱人,因此从不苛责旁人,可偏偏只有责罚惩处,才会令人疼,令人畏惧。

刀落在她?身上,不知?不觉,她?也早就学会如何拿刀。

她?将手中的酒壶随意地扔到地上,复又看了老?鸨一眼,未再多言,带人离开窑子。

见她?要走,林昭明方要追上来,临走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人,命随行的侍卫将几人处理了,这?才追在她?身后喊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从窑子离开,徐可心?还未想?好将三姨娘安置在何处,林昭明先看出她?的顾虑,主动揽下活计,说会派人安置她?。

徐可心?闻言看了他一眼,未再多说什么。

天色昏黄,眼见日头快要落下去,徐可心?才上了马车,林昭明见状也上了马车,坐在她?对面,直勾勾盯着她?看。

马车车厢狭窄,两人坐在那里不讲话,也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明才忽得直白问?,“你今日不在府中,为何要来逛窑子?”

想?起?他刚刚帮了自己,徐可心?眼也不抬道,“旁人告诉我三姨娘被卖到这?里,我便前来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