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要赏赐。”

荣贺这话一出,祁王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生怕他随后说出不该说的话,蹙眉正要提示,被皇帝一眼瞪了回去。

“臣不缺什么,只求皇爷爷圣体康健,国朝风调雨顺,福运绵长。”荣贺十分虔诚的说。

皇帝感动极了,当即命冯春取来一件名贵的和田玉莲花笔洗,赐给荣贺。

荣贺跪地谢恩。

只听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幽幽的说:“摆到你父王案头去,这可是御赐之物,不可再变卖了。”

荣贺接过笔洗的手一抖,要不是冯春拿的稳,险些就掉在地上。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祁王和王妃则更为慌张,离坐跪地,正欲请罪。

皇帝一抖袍袖:“不要打量朕上了岁数好糊弄,家事国事天下事,朕安敢不知。”

祁王俯身:“父皇圣明。”

皇帝又命太监拿来一锭金元宝,亲自递给荣贺:“这才是压岁钱。”

荣贺将笔洗递回太监手里,接过金子,沉甸甸的十分压手。

他抬起头,灿然一笑:“谢谢皇爷爷。”

雪停了,一束阳光洒进暖阁。

祖孙二人四目相对片刻,皇帝迟疑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祁王:“现在是谁在教他?”

祁王终于可以说话了,他说:“国子监司业,沈聿。”

……

怀安一路给哥哥姐姐以及芃姐儿又买了好些零食,才跟着老爹回了家。

傍晚,一家人聚在上房,对坐闲谈,孩子们在院子里堵着耳朵放鞭炮。

礼部来了一个官员,沈聿知道衙中有事,忙起身去前院接待。

再回来时,不忍搅了家人的兴致,又与众人聊了几句,才悄悄回房。许听澜跟过去,便见丈夫进了暖阁书房,正在铺纸。

她默默上前,提起小泥壶往砚台中点了几点水,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松墨缓缓研墨。

直至研好了半池不滞不稀的墨,沈聿的目光才依依不舍的从妻子身上离开,提笔蘸饱了墨,却悬在纸上半晌无法落笔。

许听澜轻笑:“还有你写不出来的文章?”

沈聿苦笑:“陛下明日设坛祭天,传谕百官撰写贺表,赞颂一个……坐着雪橇钻烟囱进屋的白胡子神仙。”

“哈?”许听澜活到这么大,也没听说有这样一位神仙。

沈聿悬笔思索片刻,道:“你去把怀安叫来,让他帮我编。”

第74章

“叫怀铭进来帮你写?”许听澜以为自己听错了。

“叫怀安来。”沈聿道:“信口雌黄的事还是得交给他来做。”

许听澜一路犯嘀咕, 丈夫这官是当腻了吧?让怀安写贺表,得写成什么样啊?

尊敬的皇帝陛下,臣对您的敬爱之情犹如什刹海的水倒过来, 奔流不息滔滔不绝……

贺表是上午交的,乌纱是下午丢的。

许听澜叫进院子里玩的正起劲的怀安,道:“怀安,你过来。”

怀安手里的“地老鼠”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许听澜一路告诉他:“世子看见了什么坐雪橇钻烟囱的白胡子老神仙,皇帝让百官写贺表,去给你爹参详参详。”

怀安越听越耳熟, 不是,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乱入圣诞老人?

哦, 好像确实是他先讲的, 他那是随口讲给世子玩的,世子为什么会讲给皇帝?

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怀安溜进书房, 那副狗狗祟祟的样子让人看了头疼。

沈聿抱臂坐在书案后看着他。

怀安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