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没有言语。

王府里,唯一不想让她来的,是司马隽。但孙微知道不是他。他要阻挠,办法多的是,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的。

这马车是宫里来的,眼前能动手脚的,一是孙容,一是郭顺。可孙微直觉,也不会是这二人。

孙容的那点心机,都摆在了脸上,能耐不足,藏不住事。他若是要对她下手,方才便不会多此一举巴结她。至于郭顺,他是太子的贴身侍从。以太子的谨慎,能留在他身边的人,必是十全的忠心。就算存了贰心,也不会动这样明显的手脚。

此事,暂不可查。

孙微思量片刻,向孙容问道:“我若迟了,不知码头上可还有空闲的船只?”

孙容说:“几艘官船都是要随太子走的。不过还预备了一艘漕船,虽然不大,但京口不远,走起来倒不费事。”

“如此甚好。”孙微转而向郭顺道:“烦请郭内侍亲自前往码头,将此中缘由禀告太子,并请太子放心,明日,我必不违时。”

郭顺一愣,问:“那王妃……”

“太子到京口去,还有许多的事要办,不可拖延。请太子按时启程,我稍后乘漕船,自当设法追上。”

郭顺想了想,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太子说了要等王妃……”郭顺犹豫地问。

“放心吧。”孙微知道他的顾虑,于是笑道,“这是我的主意,与内侍无关。”

得了孙微的保证,郭顺才敢安心去报信。

一行人在原地等了小半个时辰,去城里寻马车的人仍未归来,孙微已经断定,她今日定然是等不来马车了。

孙容的着急写在脸上,连续派了二三人去仍没有音信,他不禁恼怒:“这是去的龙潭还是虎穴,怎么就有去无回了?再去!再派人去。”

“区区马车,不是坏了就是不来。”阿茹在孙微边上阴阳怪气,“太子将王妃出行之事交给了太常,他们就这般怠慢。”

孙容忙道:“并非下官怠慢,这其中必是有缘故。”

孙微看了阿茹一眼,对孙容道:“只是如今已经误了行程,不可再耽搁。主簿是太常属官,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还须主簿去看一看才知晓。否则见了太子,主簿只怕也不好交代。”

孙容一时说不清心中的滋味。虽然眼前的人与自家女儿同岁的,可说起话来全无一点怯意,不怒自威,让他连头也不敢抬。

“王妃说的是,说的是,”孙容一个劲地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说罢,他匆匆地招呼身边人上马,往城内而去。

正当早晨,江面上,已是繁忙了起来。

十余艘官船一字排开,旗帜招展,华盖锦绣斑斓。太子立在船头,与外兵曹郎中王治等人一边说话一边眺望着开阔的江面,欣赏景色。

看日头升高,他转头问身边的赵通:“豫章王妃还没到?”

赵通正要答话,忽而听得有人道:“郭内侍回来了!”

只见郭顺气喘吁吁地登上船来,身后却不见人。赵通忙上前去,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王妃呢?”

郭顺擦着汗,说:“王妃的马车坏了,耽搁在路上。”说罢,他跪倒在地,向太子禀明路上的事。

“马车坏了?”太子露出诧异之色,看了看赵通,“这出行之事,不是交给了太常?怎还会出岔子?”

“正是。”赵通想了想,忙道,“殿下,依臣看,此事有蹊跷。宫里的马车都是大将精造的,怎就恰巧坏在这个时候。”

太子蹙眉不语。

身旁的王治道:“殿下,当下时辰已有些迟了,再晚,只怕今日赶不到京口。明日一早,殿下还要巡营,只怕……”

“王侍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