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前往广州的王磡。

太子的脸色一阵苍白,多年来对王磡的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

“回禀太后,太子弑君弑父,失德于天下,已罪无可赦。臣以为,当另立新君。”

太后不理会太子,只平静地看了看王磡,道:“你心中可有人选?”

“庐陵王如何?”王磡道,“庐陵王奉招归京侍药,如今也在京中。”

“庐陵王孝顺,是个不错的人选。”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新君的人选拟定。

太子立在原地,只觉羞愤难当。

过往的无数次皆是如此。太后与王磡或长公主谋定一切,而他这储君,只不过是个摆设。

“来人,”太子突然大喝一声,指着王磡,“把罪臣王磡拿下!”

王磡却无所畏惧,看着太子,如同看着一个胡闹的小儿。

“拿我?”王磡语气轻松,“谁来拿我?方谧么?”

说罢,他冷眼看向方谧,道:“若没有我,你可有今日?”

方谧脸色煞白。

他今日愿意守卫在太子跟前,是因为笃信王氏已经完了。

可万万没想到,如今,王磡就站在面前。

他怎能又回来了?

方谧浑身发抖,不敢答话,只一下伏拜在地。

“没用的东西!”太子喝道,“去把闾丘颜找来!”

方谧得令,赶紧派人去寻。

“闾丘颜?”王磡笑了笑,“我方才还见过闾丘将军,与他相谈甚欢。太子让他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看着王磡从容的笑,心头越发慌乱。

他想起来,闾丘颜就在把守宫禁。那么王磡是如何进来的?

王磡看着他犹疑的神色,轻轻叹息:“说起来,那闾丘将军着实可怜。屡遭太子如此羞辱,心中必是愤懑。”

太子道:“他弟弟李陌还在我手里,他岂敢背叛我。”

“哦?”王磡道,“原来太子并不知晓。就在方才东宫大火之时,李陌已经不知去向。”

太子脸色更加难看。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看太子不说话,王磡摇摇头,对太后道:“臣早就劝过太后,太子尚稚嫩,不能制人,更不可服人。太后还是对太子偏爱了些,不肯听臣的。”

太后看了一眼王磡,对太子缓声道:“罢了,一家人,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太子当下就撤回尚书府抄家之命,对伯崖当面赔个不是,我做主,今夜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王磡应下,笑着看向太子。

太子气得满脸涨红。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法子,怎会凭空勾起了一场大火?

一切都变得太快,他只觉一下从云端坠下,摔了个灰头土脸。

心中满是不甘。

太子深吸一口气,声音有几分颤抖。

“恕孙儿不可从命。祖母明鉴,王氏无道,祸乱超纲,孙儿今日立志要铲除此患!”

“事到如今,你为何还执迷不悟?”太后拉下脸,质问道,“待新君登基,你什么也不是。何不就此罢手,求一条生路?”

“谁说我败了?”太子的神色有几许癫狂,“父皇已传位于我!岂是你二人可改!”

太后注视着太子,神色间露出些哀戚。

正在此时,闾丘颜走进大殿,向太后行礼:“臣闾丘颜,拜见太后。”

太后看了看他,道:“你来此何事?”

“臣奉太子之命守卫宫禁,今听闻殿中生事,特来查看。”

太子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向闾丘颜扯着嗓子喊道:“闾丘将军,我令你即刻扑杀罪臣王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