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显太子乃贤人,我不忍他蒙尘。”太子和气地说,“卿随我来,与我细说。”

庾逸应下,他回头看了司马隽一眼,匆忙随太子而去。

闾丘颜从阶下囚摇身一变成了镇北将军的消息,孙微很快听闻了。

“太子定是疯了。”阿茹难以置信,“如此一来,那闾丘颜日后岂非有了跟殿下分庭抗礼的底气?只恨我竟失手了,未能结果了他。”

殷闻道:“殿下说,太子明日就要回京,那之后城门解禁,女君就能离开历阳了。只是女君须得倍加谨慎。此事过后,女君的悬赏金又增加了,难保没有人专盯着此事,女君日后怕是不好过。”

“多谢殿下关心。”孙微问,“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待此间事了,殿下就令褚将军前往寻阳上任。而后,殿下就回京了。”

孙微寻思片刻,道:“烦请殷校尉替妾传个话,待太子走后,妾想见殿下一面。”

殷闻一口应下。

没多久,他从司马隽那边带回消息,说司马隽已经应允。

第二日,太子果然离开了历阳,而城内的巡查也随即撤了。

午后,一辆马车从宅子里将孙微和阿茹接走。

殷闻身为豫章王府的人,大大方方亮出王府仪仗,城门的将官见了,并不敢拦,忙挥手放行。

出了城门,马车便往乡野之中而去,一个时辰之后,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孙微才下马车,就望见了不远处立在一道小桥上的身影。

她让阿茹留在原地,自己整了整头发和衣裳,走了过去。

司马隽听到动静,转回头来。

目光相遇,孙微暗自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妾才能全身而退。”她行礼道。

“举手之劳罢了,”司马隽道,“听闻女君有话要说,不知是什么?”

听到“女君”二字,孙微稍稍一愣。

上辈子未成婚前,司马隽也曾这么唤她。

那时,一切仍未开始。

他是高高在上的豫章王,她则不过一介凡人,便是仰头也望之不及。

现在亦是一样。

“闾丘颜之事,妾听闻了。”孙微道,“闾丘颜如今得了北府,不知殿下将如何应对?”

司马隽却只看着她,道:“女君用什么身份问我这话?”

孙微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也望着他,道:“妾毕竟与世子共过患难,便以朋友的身份与殿下说话,可好?”

司马隽没答话。

过了一会,他说:“女君早前问过我,太子不会领兵,如何治理北府。如今终于有了答案。太子从我提出去捉拿闾丘颜之时,就已经盘算好这一切。故而他执意让七尉部审闾丘颜,好助其脱罪。”

孙微打量着司马隽,问:“殿下又跟太子吵架了,对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别宫(上)

司马隽收回目光,望向小桥之外的旷野。

孙微知道,这便是默认了。

“殿下,回寻阳去吧。”孙微温声道。

“为何?”司马隽问,“女君不是向来劝我,要设法入内朝么?”

“妾错了。”孙微道,“殿下入不得内朝,向来不是殿下的错,而是太子的心魔所致。殿下不必再留在建康受那无谓的委屈。”

司马隽有些诧异。

只见她的神色诚恳,温柔而坚定。

他再次挪开目光,问:“女君还有话要说么?”

“有。”孙微道,“太子虽然命闾丘颜为镇北将军,可人事的任命向来在王磡手里。太子是如何说服王磡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