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仍助你逃离了?”

“正是,事发突然,若没有他相助,我恐怕现在还跑不出来。”

“那真是万幸,”孙微松一口气,“能出来就好。”

阿茹却有些不痛快:“只是他那张嘴当真说话难听。他说你我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去州府杀人。我不爽快,骂他不知好歹。你已经身负悬赏令,还处处替殿下着想,上天下地也找不出第二人。”

孙微有些无奈,道:“你跟他置气做甚,邓廉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么?他也是担心你我危险,才一时说了重话罢了。”

“谁要他担心。”阿茹嗤之以鼻。

孙微拍拍她的手,心中愁云密布。

正说话间,外头又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唤殷闻。

殷闻出去了一会,回来时,神色严肃。

“闾丘颜在牢里被刺,太子当即令刺史封城,派人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之人。殿下方才派人来知会,不可让女君出去。”

说罢,殷闻朝阿茹瞟了瞟。

“是我动的手,怎么了?”阿茹旋即挺胸抬头道。

殷闻赔笑拱手:“阿茹威武,威武。”

孙微却问:“闾丘颜如今是死是活,殷校尉有消息么?”

“据说吊着一口气,还活着。”殷闻道,“本来不救也就死了,可偏生太子下令要救,听闻颇为强硬,将城里的郎中都找去了。如此一来,就难说了。”

阿茹气道:“那闾丘颜是个什么妖怪,三番几次地死不掉,如今还有太子保他?真教人气不过。”

孙微沉吟不语。

阿茹又道:“他既然未死,那么州府上下都知道是我行刺,对么?”

“你放心,闾丘颜只会说是我。”孙微说罢,问殷闻,“不知殷校尉以为,当下我该如何应对?”

“当下之势,此间虽可暂避,可若要过夜,却是不安稳了。”殷闻道,“若是要过夜,兴许要换个地方。。”

“殷校尉说的是。”孙微沉吟。她和阿茹已经出不得城,回到那处借宿的农家也不可行了。

“如今殿下因闾丘颜之事,一直待在州府里,他在四方馆的居所则空着。那里无人敢查,在下以为,女君住到四方馆,反倒是安全的。”

孙微一怔。

阿茹看了看孙微,又瞪一眼殷闻:“殷校尉这主意不妥。女君如今与殿下已无亲无故,岂能不明不白地住到殿下的居所里?”

殷闻苦笑道:“在下知道委屈女君了。可是非常之时,也只有这屈就之法。”

阿茹不语,又瞥向孙微。

殷闻也瞥着孙微。

孙微思索片刻,问殷闻:“不知殷校尉这提议,殿下晓么?”

殷闻眼珠子转了转,道:“殿下并不不知晓,是在下的主意。若是女君无异议,在下自会去跟殿下提。殿下深明大义,想必会答应的。”

“多谢殷校尉好意。我已经是戴罪之身,若是在四方馆被人认出来,殿下难保被牵连,这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所以我不能答应。不知殷校尉可还有别的办法?”

殷闻干笑一声。

“女君说的是,”他叹口气,“那就只好委屈女君,随在下去另一处屋舍暂住。”

殷闻所言暂住的屋舍,实则是两处不同朝向的宅院。两宅院背靠着背,大门分别开在不同的巷子,看似毫不相关,实则中间有一道暗门相通。

“这两宅院的屋主是同一人,当年,听闻是因着妻室和妾室有隙,故而索性分开两处住,中间开了道门让自己好进出。如今屋主已经离开历阳回乡了,这两处宅院都是空置,女君可任选一处居住。若是有官府来查,女君可以从这暗门到另一处宅院里暂避,可保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