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郅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
“假的?”司马隽道,“何出此言?”
孙郅暗自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决定事已至此,都豁出去了。
“此事还得从去年说起,”他说,“在下得知了王妃卜算命格之事,心中涌起许多疑惑。世人皆传,王妃家学深厚,料事如神,却向来只为世子卜算。如今为何屈尊降贵,要替主母卜算一番。在下自是疑心主母从中作梗,却也唯恐自己行事不妥,不知何时何处冲撞了王妃,才招得王妃记恨。于是,去年年底,在下趁着在岭南游历的时机,拜访了王妃的父亲鲁明先生,求先生替在下解惑。”
提起鲁明,司马隽心中已经升起不祥的预感。
“哦?”司马隽问,“我去年也曾造访岭南,打算拜访鲁先生,只是鲁先生恰好不在家中。”
“不知世子是几月造访的?”
司马隽想了想,道:“若没有记错,应该是八月。”
孙郅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
“在下知晓缘由,还请世子先听在下把这段经历说完。”
司马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鲁先生在山上独居,在下拎了两壶酒上山,意欲拜访鲁先生。可是鲁先生的家仆听闻在下来自建康,便以鲁先生不在家为由,将在下拒之门外。在下觉得奇怪。当时,在下分明在宅子外听见了宅子里有人唤鲁先生,怎就不在家呢?于是,在下在那宅子外等候了数日,终于等到那门房下山采买,再登门造访。果不其然,鲁先生就在宅子里。他听闻在下来自建康,竟一下哭了起来,让在下替他赶走那看着他的人,让他过正常的日子。”
“看着他?”司马隽淡淡地问,“何人看着他。”
“是王妃的人。”孙郅道,“只因先生手中有一个关于王妃的秘密。王妃怕他泄露,便派人看着他,教他犹如身在牢狱,不得自由。”
“哦?”司马隽问,“是什么秘密?”
“世子,鲁先生说她的女儿,早死在两年前的水患里,如今那王府里的王妃,是假的。”
孙郅幻想过无数次,当他说出真相时,司马隽的神情。
他会诧异,会震怒,会下令抓住那冒充他继母的女子。
那时,他将大仇得报。
这来历不明的女子,不仅冒充了豫章王妃,还与他家中那又蠢又毒的恶妇沆瀣一气,将他驱逐。
岂有此理。
今日,他必将教她尝到报应!
可是,在他幻想的种种之中,并不会出现司马隽这平静的神情。
这平静让孙郅有些心慌。
沉默许久,司马隽才道:“自从王妃入府之后,我便三不五时地听见类似的揣测,但最后皆不攻自破。起初,我等对王妃的身份也颇有疑虑,于是太子曾派人去寻鲁先生,将王妃的肖像给鲁先生辨认。鲁先生那时候说,肖像上的女子就是他的女儿。怎么,才过了两年,鲁先生又改口了?或是你帮他改口了?你可知,太子乃储君,这事闹起来,便是欺君之罪?”
第三百一十一章 孙郅(三)
孙郅面露惶恐,赶紧道:“在下万不敢在世子跟前造谣!这话是鲁先生亲口跟在下说的。鲁先生说,那冒充王妃的女子为了封他的口,给了他一大笔钱,还承诺每月给他粮食和布匹,令他衣食无忧。他想着自己的女儿没了,若不答应,日后便什么也没有了。所以他一时利欲熏心,竟然应了下来。至于他认下了肖像上的女子,定然也是因着那笔钱才违心为之”
“那如今,他为何改变主意了?不想要那笔钱了?”司马隽问。
“他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只因着王妃一直派人看着他,不许外人接近他的宅子。无论去往何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