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庾逸道,“夫人可还记得,尚书府那案子的源头,乃是有人向廷尉递了匿名信,告了二公子?这封信显然是有人蓄意构陷,令二公子不得前往荆州为官。廷尉虽在外朝,却有重重把守,不易接近,向廷尉递匿名信更非易事。那人虽然选在夜间行事,可终究还是被人看见了模样。在下早已查清,那人本是护军将军属下的百夫长,近来因着戍卫换防,去了义兴郡。”

“护军将军属下的百夫长,与尚书府有何深仇大恨?”

庾逸道:“那百夫长有个老师,名唤江原。”

次日,江原被捕。

但这案子还没完,匿名信递过后,究竟是谁指使了尚书府的婢女将匿名信的事情告知董氏,并暗指是长公主为之,庾逸向太后和长公主禀告,这一切并未查明。

因着他早已知晓,这些都是孙微所为。

“妾给公子添麻烦了。”孙微颇有几分歉意。

庾逸道:“王妃何出此言?王妃此举,乃是为了声东击西,替在下解围。在下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孙微自是相信庾逸,他断不会将她抖出来。

她只是担心李陌。

毕竟这出戏,是她与李陌同谋而成。

这案子庾逸能拖一时,但不能一直拖着,否则官职不保。

他总是要查出点什么,若查到李陌头上,孙微不确定他会不会放过李陌。

于是,她令人传信到李宅,约李陌一见。

只是她未曾料到,李陌的消息先一步到了她跟前。

庾逸那边,当初给董氏传信的婢女找着了,而那婢女一口咬定,正是江原唆使她给董氏传信,并诬陷长公主的。

而找到那婢女的人,正是李陌。

消息一出,无人不为之震惊。

江原为尚书府长史逾十年,兢兢业业辅佐王氏;其为人在京中颇有名望,桃李满天下,怎会谋害王氏主母?

连王磡也难以置信,令廷尉正一查再查。

而这一连串的疑虑,却被长公主叫停了。

“妾以为,这幕后主使,正是长史无疑。”长公主理直气壮地说,“那匿名信附上了随王宽前往荆州的名录,知晓这名录的人一只手也能数过来,江原不正是其中之一?再者,妾向来与长史有隙,乃众所周知之事。这些年,江原给夫君办事,处处纰漏,妾甚是不快。那夜,妾从夫君书房出来,曾对长史训斥了一番,令他不得乱出主意。长史那时脸色颇为难看。他丢了面子,于是趁机设计妾,乃合情合理。不过妾以为,那叫李陌的幕僚,屡建奇功,夫君何不考虑以他为长史?”

王磡看着她,一句“妇人之见”卡在喉咙。

江原追随他多年,他岂不知江原的性子?堂堂长史,怎会因主母的呵斥而对其怀恨在心?

可他没能反驳,只因不久之后,江原认罪了。

这消息平复了所有争议,却又让人诧异不已。

连孙微也没想到。

随后,李陌乘着这东风,在长公主的提拔下,从幕僚摇身一变,成了尚书府的主簿。

孙微纵然对他大义灭亲之举感到不齿,却也不得不感慨李陌乘风而上的本事。

待这风波过去两三日,李陌终于应邀与孙微见面。

李陌首先向孙微赔罪:“在下近来着实忙碌,又不想仓促见面,唐突了王妃,故而以一直耽搁。还请王妃见谅。”

孙微笑了笑,只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先生每回出现,总是教妾惊叹不已。”

李陌亦笑,道:“在下还在为尚书府做事,王妃为何惊叹?”

“自是惊叹于先生品格。妾本以为,先生是足智多谋的高士,原来不仅如此,先生还有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