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长公主从宫里回来,心事重重地跟他说起太后对司马隽的看法。

长公主继续道:“夫君莫看着母后对阿隽有诸多不满,其实在紧要之时,这不满也并无所谓止。阿隽到底手握兵权,又是宗室中的佼佼者,母后终究将他视为朝廷肱骨,不愿对付他。妾如今是明白了,母后姓王,但她守的是司马氏的天下。她盼着司马氏和王氏永结同心,夫君莫去触她的逆鳞才好。”

“莫非撮合了这门亲事,两家就永结同心了?”王磡不屑道,“也不瞧瞧她那好孙儿是个什么离经叛道的祸害!”

长公主摇头:“夫君说这些没用,母后的心里头就是这么想的,任谁劝也没用。更何况,她还说起了京口的兵变,俨然是在敲打夫君。夫君再是不爽快,也不得打阿隽的主意。夫君说郡主三心二意,并非一心向着王家,其实母后何尝不是如此?”

王磡目光一转,看向长公主:“公主又是如何想的。”

“妾自是向着夫君,夫君如今还怀疑什么?”长公主没好气地说。

听了这话,王磡心里头舒坦了许多。

他喝了盏茶,顺了顺气:“听了公主这话,为夫很是欣慰。”

长公主嗔怪地看他一眼:“好了,这等话不可再说。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才好。”

“我令人去召长史入府,他当是就要到了。”

长公主应下:“夫君一夜不曾进食,妾令人去取些肉穈粥送来可好?”

王磡颔首:“有劳公主。”

不久,江原入府中来。

以江原的经验,元日夜里召见,必定是出了大事。

果然,听了王磡一番话,连他也大吃一惊。

“从世子告病到当下,才不足一个月,他竟然已然捉拿了桓安?”江原问。

“若仅仅如此,尚且不能作数,毕竟他尚未归来,无人知道真假。可圣人在大庭广众放了话,又是另一回事。我再无伐荆州的道理。这法子是你提的,如今成不了事,你说该如何是好?”

江原思量片刻,道:“若桓安为世子所俘,如今荆州群龙无首,仆射何不先占住刺史之位?”

“你是让朝廷说径直任命荆州刺史?”

“正是。”江原道,“荆州虽然为桓氏盘踞,但到底还是听令于朝廷,朝廷任命的刺史他们不得不认。如今群龙无首之时,在下以为正是新刺史到任之时。”

王磡想了想,问:“依你之见,荆州刺史当由谁来当适合?”

“荆州刺史乃封疆大吏,非大公子莫属。”

王磡没有立刻回答。

他起身,踱了几步,沉吟道:“桓氏彪悍,一身反骨,从不会轻易认下朝廷的刺史。非桓氏血亲或名望深厚之人,不可胜任荆州刺史。朝廷派去的刺史,表面听着风光体面,实则还不知要落得个怎样的死法。”

他说罢,看向江原,目光锐利:“你要让阿治去送死么?”

江原面露惶恐,忙跪下:“在下不敢陷害大公子。在下还有一计!”

王磡脸色稍松:“说来听听。”

“仆射可先令大公子为荆州刺史,但因病,大公子不可即日赴任,先在建康遥领此职。”

“你是让阿治当了这挂名的刺史,让桓氏余孽胡作非为?”

“非也,”江原道,“仆射可替大公子收罗人马,先行组建刺史府,再择一信得过的干将为长史,让长史代行刺史之职责。待长史平定了荆州局势,稳固兵权,再让大公子走马上任,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王磡思量许久。

“此计倒是不无不可。”他徐徐道。

江原继续道:“仆射何不想想江州?豫章王过世后,世子长年在建康,正是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