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止抬起一只手揉她的鬓发,嗓音沉闷闷的:“好不好?”

拥在她腰间的手爬上脊骨,蛇打七寸,脊骨往下一点便是她的七寸软肋,床帏间,他最是拿捏这处折腾她。

玉姝垂着眼,背脊发僵,模糊着说了一声:“痒……”

“何处?”指腹一寸寸按住她的后腰,又上了一寸倏然停下,玉姝整个身子彻底软麻,他却偏偏埋首贴住她的耳廓,温声又问:“可是这里?”

“停下……”玉姝覆手去掰他的指尖,力量悬殊,直接将两人间腰腹紧贴,往日旖旎渐渐漫上心头,玉姝清眸潋滟而望,跌撞他幽沉的瞳孔里。

“萧淮止……”玉姝声音绵软下来,指腹紧紧去攥他的手。

漆黑的眼仁里蒙上湿淋淋的雾,萧淮止依言停手,“好。”

他自少时征战,少有败仗,唯独在她跟前,折戟沉沙数次,次次都是他缴械投降。

拿捏着她脊骨处的手撤回了,玉姝缓了须臾,眼底恢复清明,二人又守回距离,廊檐两侧挂着霜雪,她红唇动了动,藏在皮囊下被千万重山压着的一颗心,如今再忽视不了。

良久,四周寂然,女人螓首微点,檀口张合,低低道:“我不是待你苛刻,只是我们之间真的……又何必如此……”

只是她不想再如从前那般受你蒙蔽,再加以禁锢。

“孤会改,姝儿所有不喜的,孤都一一去改。”

一阵沉默,她看向萧淮止落寞目色,轻叹道:“容我再想想罢……”

她总算还肯卸防,萧淮止瞳仁幽色流动。

但人一旦得了甜头,哪里还能甘愿忍耐,在她心中占了一线生机,萧淮止必不可能放过,亦步亦趋地追随在她身后。

但这条廊道走到了尽头,终究不该往前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于那处开合房门里,他驻足立于庭前。

萧淮止只能强迫自己耐心一些,万不可失了阵脚,将一切作废,不然当真是又给了旁人机会。

玉姝这般的好,他能记挂这许多年,记挂得蚀骨灼心,魂牵梦萦,更遑论旁人?

她本就是他强求得来的,有些东西若是错了一分一毫的差池,或许他又得从此坠入深渊,再难得她一次回眸。

回到她所为自己备的院子里,萧淮止撩眼扫了一圈屋中摆设。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不同,屋内有红木嵌螺纹圆桌、梨木雕花椅、紫檀雕漆海棠刺绣屏风……

一张张,一件件,都将这阴冷空洞的屋子填补起来。

萧淮止长身玉立在窗台边,温栋梁从廊下穿来,进屋便觉一片暖融,他自男人跟前躬身一揖。

“主公,事已办妥,那位裴娘子如今已被送回河东,裴侍郎说定会严加管束,还望主公饶恕她。”

窗外银白落入他沉黑眼珠中,他薄唇轻启,声如冷霜:“饶恕?他当孤是圣人?凭何要饶恕他人?”

这人世间若还有几分令他眷恋的,概因这人间有个她罢,除此之外,他并不在意旁人的生死。

温栋梁自知晓他意思,连忙行礼应是。

沉默几息,萧淮止忽又想起一桩事,眸光掠过指骨上的玉戒,道:

“暂时别对姓谢的下手。”

“属下领命。”

见他还未出去,萧淮止目色微凉,投去一眼,“还有何事?”

温栋梁声音沉重道:“宫里那位又派了探子跟着,属下已清理完了,只是……”

“只是这番清理,属下察觉青州城外,似有派系异动,尚未查明来路,但属下听闻探子说起起形貌,应该是咱们要找的人。”

“京中可知晓此事?”

“约莫三日后,消息才会传至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