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其厌恶楼家。
他没有毁掉楼家,是因为,不想看到楼岁安双眸里溢出的厌恶与失望。
只要楼家还在,当时的楼岁安遇到他,偶尔还会喊他一句。
“邵野哥哥。”
如果楼家没了,楼岁安喊他的就不是那么温柔的邵野哥哥了,必然是,“畜生”“禽兽”“白眼狼”“忘恩负义”。
其实这些词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他也从最开始的楼誉口中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若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他会疯掉的。
是什么让楼誉察觉到,他对楼岁安有心思从而敢在联姻时狮子大开口的呢。
大概是,在当时那个阶段,最紧张的时期,一个对他和对楼家都有很大帮助的项目。
也是他最想楼岁安的时候。
思念到达了顶峰。
他坚持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在功成名就身价斐然后,可以站到她身边,追求她,爱她。
眼看着目标越来越近。
眼看着心中的贪念越来越翻涌。
思念也到达了最高点。
就在那时,也是和如今一样的入秋,他想见见她。
就远远的见一见就好。
不用做什么。
他的车停在海大门口,他坐在车里,一边抽烟,一边望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等她。
甚至那天,他忙得连衣服都没换,身上哪怕西装革履,也是遮不住的疲惫和不堪。
是他觉得自己形象最差劲的时候。
他没想见她。
只想偷偷看她一眼。
如果当时,早知道会见到她,那他哪怕再忙,也一定会抽个时间,去给自己做做发型管理,洗个澡,再护个肤。
男为悦己者容。
她的出现永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甚至在意味等不到时,他沮丧地低头,摇下车窗,散了散车内几乎让他窒息的味道。
尼古丁可以很大程度的遏制情绪。
就当见过了。
可在他就想打着方向盘离开时,她出现在了他摇下的那扇窗里,带着明媚又疑惑的笑。
“邵野哥哥?”
那一瞬间,他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不堪,还偏偏被她看见,他甚至想说,“我不是靳邵野。”
可她没有嫌弃,只是叮嘱了一句,“你少抽烟,本来创业就累,别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
说完,她就想走,也没有困惑为什么他出现在海大门口。
他鬼使神差地叫住她,拿出自己本不打算给出去的“礼物”。
一条项链,刻着爱心小天使翅膀的项链,他一眼就相中了。
而那条项链,几乎花光了他当时创业本就紧张的,为数不多的流动资金。
楼岁安还不肯收,“为什么给我送这个,我没生气也不是什么节日。”
他读懂了她的画外音。
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当时没什么关系。
本就不是能送礼物的关系。
靳邵野压了压心里的涩苦,温柔地笑着说,“不是我送的,是你爸拜托我转交的。”
那条项链,就这么以楼誉的名义送了出去。
那也是他那时,做过最错的一个决定。
这个谎言太容易被识破了。
那时楼蔓已经回到楼家了,楼岁安和家中的关系格外僵持,别说送礼物,就连最基本的节日问候都不一定会有。
当然他那时并不知道,他只以为他们一家人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