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喉咙里被堵着的东西被她吐了出来,她有些身体发软地摊在原地。

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她有些烦躁地将摇晃她的那只手推开,这才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渐渐的简悠筠的意识恢复了清明,她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男人正低头看着她。

虽然银色的铁皮面具遮住了男人的长相,但简悠筠一眼便认出了男人的眼神,深沉不见底,像暗藏着的漩涡一般。

简悠筠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的面上淡漠,没有丝毫的表情,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慕容隽。

慕容隽伸手想要将简悠筠从地上拉起来,却被简悠筠不经意地躲开了他的手。

慕容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简悠筠看不懂的神色,待简悠筠自己站了起来,慕容隽不甘心得再一次拉过简悠筠的手,这次,他没有给简悠筠丝毫挣脱的机会,他伸出手指,在简悠筠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写完后,他便侧头看向简悠筠。

简悠筠的嘴角拉起一抹冷笑,她一把甩开慕容隽拉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到一侧的一处大理石圆桌旁,她用手沾了沾身上的水,一笔一划在桌上写了一个“恨”字,写完后,她不曾看慕容隽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慕容隽的眼神落在桌子上大大的恨字之上,直到那水渍渐渐消失,他才垂了垂眼帘,离开了这里。

简悠筠没有回百花亭,而是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有丫鬟们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然而她却丝毫不在意,她脑中还在回荡着慕容隽望着他的眼神,以及在她手心里写下的话。

他说:“你恨我吗?”

想到这里,简悠筠又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她不懂慕容隽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恨他,并且,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简悠筠回到了来时的马车上,不久后,月琴就匆匆赶回了马车,她看见简悠筠全身透湿,一副狼狈的模样,一脸焦急地询问简悠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一直央求简悠筠迟一点回去,先去里面借一件换洗的衣服换上。

然而简悠筠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

“悠筠,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看顾你,还害得你落了水。”月琴看简悠筠不肯换衣服,便召唤马车夫赶紧回到司徒府邸,一路上,她便一直拉着简悠筠的手道歉。

简悠筠拍了拍月琴的手,示意自己没关系。

“唉,都怪我太笨了,看见狄墨琉消失了却并未放在心上,要不是看她回来时有些慌张的模样,又有丫鬟通报说有人落水,之后还有人看见你全身湿漉漉地往回走,我根本不知道你出事了!”月琴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带你过来,现在明知道是狄墨琉干的,却无法揭穿她。”

简悠筠揉了揉有些晕眩的额头,不想再听面前的女子一直责怪自己,干脆把眼睛闭上假寐,而月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简悠筠的确有些累了,而且她还很冷,全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生病了。

果然,简悠筠一回到司徒府就开始发烧,月琴焦急地找来全城最好的医生,连夜为简悠筠诊治。却没想她这一病就病了三天三夜才清醒过来。

简悠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花都,回到了云雀楼,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子,偶尔戏弄一下阿帅,然后再找简花花撒撒娇,她还在梦里看见了容少濂,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着她也总是爱答不理的,但不知何时,他也同她一起住进了云雀楼里,每日,便能吃到容少濂亲手为她做的早餐,他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却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而且在她戏弄阿帅时,容少濂还给她提供了各种馊点子,惹得阿帅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