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他的名字。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吐字是秋夜琉璃盏倾泻的蜜露,未沾唇齿已?闻其香,泠泠然溅起?满耳朵的幽香。

澹擎苍抬眸:“你方才叫本王什么?”

“澹擎苍。”

“什么?”

“澹擎苍。”

“什么?”

云烟蹙起?眉尖。他似乎并非因她直呼其名而恼,倒像是……特?意诱她多唤几声。她幽幽道,眸光如针:“你不觉你方才所为,甚是不妥?”

“有何不妥?”

“我是你的弟媳。”

“弟媳,便是本王的妹妹,”澹擎苍迎着她的逼视,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兄长替妹妹拂去污秽,有何不妥。”

爱她就要冷落她(22) 胆大……

云烟听?罢澹擎苍之言, 眼神里沉淀着深意?,将他上下细细打?量一回。以他素日秉性,断然不会对兄弟之妇,行此僭越莽行之举。

那他缘何突然如此?心念电光火石转了?一圈, 云烟心里便透亮起来。

他对她有意?。她确定。

也是。世?间怎会有人不心仪于她?天?下芸芸众生, 原该皆倾心于她才是。

云烟目光如筛,将澹擎苍从头至脚细细筛过一遍。

他一身皮肤, 经风沙烈日砥砺成了?古铜色, 沉沉地?泛着凝重的光泽。

一道淡红旧疤, 自右眉骨斜劈至鬓角深处,此疤痕非但不损其容貌, 反似猛虎额前之王字纹路, 平添三分不怒自威之刚猛凶悍。眉宇间蓄着睥睨天?下的凛冽锋芒,混杂着沙场铁血中?浸染出的森然煞气。

眉眼间的英挺之气,缠绕在这?股慑人的凶威煞气之中?, 渗出一种教人心折的, 独一份的俊朗。

他倒是生了?一副顶好的皮囊。这?副皮囊不错,甚合她意?,可供她消遣消遣。

只是她现在无心拿他作消遣, 她每日看澹临受尽折磨, 生不如死, 活得?像是在滚水里煮着, 已经足够她消遣的了?。

云烟:“别再随意?碰我。”言毕, 复自用膳。今日炸的虾倒是不错,她狠狠吃了?大半碗虾。

膳罢,澹擎苍遂往御书房处置朝务。

昭阳殿外。澹澈咬着嘴唇望着殿门。明知父皇不会放他入内,却又来了?这?一遭。他自己心底清明, 今日来此,并?非为了?见?父皇,原是为着要见?云母妃一面。

命内侍通传后,澹澈翘首以盼,身形急切前倾,恍若恨不能将头颅探入两里之外。

闻报澹澈求见?,云烟忆起他那白嫩如包子?的小脸,随即移步出殿。

澹澈见?她现身,耳根霎时漫上绯红,垂首恭谨行礼:“云母妃万福金安。”

“往后见?我,免了?这?些礼数罢。”云烟懒怠回回应付这?些繁文缛节,更不耐反覆言说?免礼不必多礼之类言辞,真真费她口舌。

“谢云母妃。”澹澈抬首,眼光与云烟一触。

甫一对上那双蕴纳了?整条璀璨星河的眼眸,澹澈耳根愈发红,耳垂似两粒小红椒。他有些不敢再看,只把?袍角在手里攥得?更紧些。

云烟:“寻我何事?”

澹澈:“云母妃,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云烟:“好些了?。不过,你不如以后直接问太医?”

澹澈一愣,随即将头更低了?下去:“云母妃……可是嫌儿臣……嫌儿臣烦扰了?您么?”

其状似极委屈,头颅愈垂愈低,那张粉雕玉琢的包子?脸便愈发鼓起来。

他的脸,原本就白嫩嫩的,软和和的,粉糯糯的,不鼓着的时候,就诱得?人直想伸指头戳一戳,掐一掐。而今鼓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