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是侏儒,而并?非儿童。

而拉斐尔少爷,则完全呈现了与侏儒迥异的?面貌。

无论是其四肢的?长度与纤细度,其躯干的?形状与轮廓,其头颅骨骼的?尺寸与线条走向,整体?各部分的?衔接与过渡,都极其精确地符合着一个完全健康的?八岁男孩所应有的?身体?发?育特征。

其比例之匀称和谐,线条之流畅自然,无一处不在宣告着一他身体?的?完美正常。

他躯体?的?和谐感是如此?的?浑然天成,任何一个人看见他,便会本能地认定他绝对是一个健康发?育着的?八岁男孩,不会产生?一丝一毫关于侏儒的?怀疑或者迟疑。

拉斐尔少爷不是侏儒,但得了长不大的?怪病。于是,拉斐尔少爷便以这样一种悖论的?姿态存在于世,他并?非传统的?侏儒,却又背负着一种无法归类的?,奇诡的?,令躯体?永久滞留在童年的?残酷宿疾。

到底是什么?怪病?这病症的?名字或许只有上老天爷知晓。

每当这份清晰而残酷的?认知袭上心头,云舒华心中就?会被?一种深沉的?的?同情所占据。

然而拉斐尔本人并?不将自己的?怪病当回事。

拉斐尔的?眼尾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正于步道上缓慢移动的?云舒华夫妇的?身影轮廓。

他微微侧过那颗如同雕塑般精美的?头颅,向他们投去优雅的?一瞥。仪态周全,礼貌考究,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良好教养与高?贵气质,宛如一位真正出?身显赫的?贵族小公子,在向领地的?访客致以日安问候。

他轻启双唇:“云姨,云叔,早上好。”

“早上好。”云舒华与她的?丈夫应声立即回应,言语间透出?惯有的?谦恭与礼貌。

“云烟醒了吗?”

“还没?呢。她还在睡。”

得到了确认,拉斐尔便不再?多言,只是轻轻颔首,再?次将全副心神沉入他面前的?画布之中,笔尖开始继续在色彩的?世界里徜徉。

阳光在花园里恣意流淌,花匠玛莎正专注地俯身在一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丛旁工作。

她修剪枝条的?动作轻柔而精准。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咔嚓”轻响。形态多余,不合时?宜的?残枝绿叶应声坠落。这些残肢绿叶,完成了生?命的?最终旅程。

前一段时?日,庄园辞退了一位花匠。玛莎生?怕自己也被?辞退,近来工作更加辛苦认真。若真是被?辞退了,以后就?不能经常见到云烟小姐了!

一想到以后若是不能见着云烟小姐,她就?如同吞了毒药,浑身都痛得难受。她绝不能被?辞退!

想到此?,她更加卖力工作起来。

二楼窗棂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卡嗒”,在晨光里轻轻叩击了玛莎的?耳膜。她闻声仰首望去。

就?在这毫无预兆的?瞬间,少女的?身影便这般猝不及防,带着惊人的?视觉冲击力,蓦然闯入了玛莎的?视野之中。如同一道闪电劈开沉沉的?天空。

晨光泼洒浸润在窗棱之上,仿佛一位最高?明的?画师用天然的?清辉作为画笔,细致地勾勒出?床边少女的?轮廓。

少女仅裹着一袭薄纱质地的?睡裙,色泽无暇,恍若是用尚未落入人间尘埃的?、未经沾染俗世喧嚣的?纯净月光织就?而成,纯洁中带着一种梦幻般的?光泽。

睡裙两袖端赫然跃出?的?红色滚边,如未经漂尽的?胭脂残痕,又似悄然绽开的?剧毒花朵,在风中漫舞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