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风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挑夫扛着箱子往船上走，陆云璃由墨九扶着站在阶上，温雪瑶跟在侧后。她目光扫过人群，忽然一顿。

墨九右手垂在身侧，拇指在掌心轻轻划过三短，一长。

她瞳孔猛地一缩。

那不是随便画的道儿。是她前世小队用的“目标确认”暗号。全球就那十几个人知道，连教官都以为是内部黑话，从没写进手册。

她不动声色往前挪了半步，贴近陆云璃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的人，未必只忠于你。”

陆云璃没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船上，只淡淡问：“你看错了？”

“我对自己手指的记忆，比对脸的记忆还清楚。”

他沉默片刻，终于侧过脸，眼神沉得像井水：“有些路，总得有人先走。”

“所以他可以背着你搞小动作？”

“不是搞动作。”他声音依旧平静，“是有人想查的事，比盐税多。”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冷笑：“你们男人就爱把背叛说得像牺牲。”

他没反驳，只抬手扶了扶腰间佩刀，刀鞘上的铜扣有些松了，他拧了两下，没拧紧。

船工喊了登船，墨九先一步踏上跳板。温雪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京城方向，城楼在晨雾里模糊成一道灰线。

她转身，抬脚要上船，忽然又停住。

“你说他先走？”她回头，盯着陆云璃，“那他是探路的，还是埋雷的？”

陆云璃看着她，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你觉得呢？”

她没答，只把手伸进药囊，指尖触到那三片冰凉的镜屑。她捏了捏，没拿出来，转身踏上跳板。

木板在脚下轻微晃动，船身随波轻荡。

她走到甲板中央，站定，看着墨九指挥挑夫搬箱。那人背影笔直，动作利落，没有半分多余。

可就在一个挑夫弯腰放箱的瞬间，墨九右手又动了。

拇指在掌心，三短，一长。

温雪瑶眯起眼。

这次她没再犹豫，几步走过去，从药囊里抽出一根银针，随手往挑夫脚边一扔。

“哎哟！”挑夫脚下一滑，箱子歪了半寸，差点砸到自己脚。

“走路不长眼？”墨九厉声喝道，转头看向温雪瑶，“梁王妃这是何意？”

她耸耸肩：“手滑。”

墨九盯着她，眼神冷得像刀。

她也看着他，嘴角还挂着点笑：“你刚才，是在确认什么？”

“确认箱子放稳。”

“哦。”她点点头，“那你划那几道，是测地砖平整度？”

墨九没说话。

她往前一步，声音压低：“三短一长，目标锁定。这口令，我教过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墨九瞳孔微缩。

她没再追问，转身走回陆云璃身边，低声说：“他不是你的暗卫。”

陆云璃望着江面，风吹得他额前碎发乱晃。

“我知道。”

“你知道？”她猛地转头，“你知道还让他跟着？”

第七十七章毒变了

“因为他若不跟，别人会更危险。”

她盯着他，忽然觉得这话荒谬得可笑：“所以你是故意的？拿自己当饵，就为了钓一个来路不明的特工？”

“不是特工。”他终于看她一眼，“是残部。”

“残部？”

“十年前，西北军溃败，有一支小队失踪。对外说是全军覆没，可后来边境线外，总有人用同样的暗号传递消息。”他顿了顿，“他们没死，只是换了身份活着。”

温雪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