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漏了一拍,迅速把纸塞进衣襟,转身假装拍打裙摆:“这墨真难缠。”
陆云璃站起身:“你去换衣,这儿我来收拾。”
“不必不必!”她笑得灿烂,“您忙您的,我自个儿来。”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带起一阵风,案头琉璃灯“啪”地落地,火苗窜起,直扑那两卷摊开的史书。
温雪瑶反应极快,抄起《盐税志》就砸过去。
书本飞出,正中火源,火势一滞。可那书封面刚落地,三支铁箭破窗而入,齐齐钉在书脊上,箭头刻着燕王府徽记。
她没动。
火还在烧,半页新卷《大胤实录》已经卷边发黑。
她走过去,顺手抓起案头镇纸,压住残页。镇纸底部黏着几片碎叶,她捻起一片,闻了闻断肠草。
不是毒,是信。
她抽出银簪,挑起钉在案头的信笺一角。纸上只有两行字:
香粉铺地窖,第三块青砖下。
子时,不见不散。
她用银簪尖在“第三块青砖”上划了道痕,故意留下明显挑迹,然后把信笺折好,塞进袖中。
陆云璃站在窗边,盯着那三支箭。
“燕王府的人。”他声音冷,“他们不该知道这儿。”
温雪瑶笑了笑:“可他们知道我识破了毒,还知道我手里有东西。”
她走回书架,把剩下的史书一卷卷收好,动作利落。经过陆云璃时,低声说:“王爷,我得去趟香粉铺。”
“为什么?”
“他们留了信,还送了断肠草当请柬。”温雪瑶拍拍袖子,“这年头,连下毒都讲排场。”
陆云璃盯着她:“太危险。”
“可他们点名找我。”她眨眨眼,“您说,我要是不去,他们会不会把毒方改成‘王妃暴毙于闺房’?”
陆云璃没笑。
温雪瑶也不意外,只道:“我换个衣裳就走。”
回到卧房,她从妆奁暗格取出三根银针,针尾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编码。她把针别在袖口,又去厨房转了一圈,拎着半包辣椒粉和铜制香炉回来。
“安神香。”温雪瑶对路过的小丫鬟说,“王爷最近睡得不好。”
丫鬟点头走开。
温雪瑶关上门,把那张“双生咒未解”的纸摊开,翻到背面。借着烛光,她看见一道极淡的血指印,像是有人用指尖蘸血按上去的。
温雪瑶盯着那印子看了两秒,没多想,把纸折好,缝进裙摆夹层。
香炉装好辣椒粉,银针别在袖口,温雪瑶对着铜镜理了理发髻。
镜子里的人眼神清亮,嘴角带笑,像是要去赴一场茶会,而不是地窖密会。
温雪瑶推门出去,夜风扑面。
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是陆云璃。
他站在廊下,肩伤在夜色里显得更深,手里还拿着那本被箭钉过的《盐税志》。
“这个。”陆云璃递过来,“你落下的。”
温雪瑶接过,翻开一看,正是那张“双生咒未解”的纸,不知何时被他抽了出来,又悄悄放回书里。
温雪瑶笑了:“王爷,您这是信不过我?”
“我信你。”陆云璃声音低,“但我不信他们留的路。”
温雪瑶合上书,抱在怀里:“可我得走一趟。他们不是冲您来的,是冲‘隐’字的写法。”
陆云璃沉默片刻,忽然说:“若见北斗七星,莫要触碰。”
温雪瑶一怔:“什么意思?”
“那针孔排列……”陆云璃顿了顿,“是我母妃临终前画的最后一幅图。”
温雪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