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盯着那镯子,目光像是穿过了她,直勾勾落在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她手指微微发抖,连佛珠都捏不稳,喃喃道:“这花纹……你母亲也戴过?”
温雪瑶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得温顺:“许是巧合?听说这式样在江南一带挺常见。”
“常见?”太后忽然抬眼,眼神锐利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林氏。”她答得干脆,“早年病故,没留下多少痕迹。”
太后沉默片刻,佛珠重新转了起来,速度却乱了节拍。她淡淡道:“本宫年轻时,也有个故人戴过一模一样的。后来……她死了。”
温雪瑶心头一紧,嘴上却轻快接话:“那可真是巧了。都说戴这镯子能避毒,看来她遇上的是无解之毒?”
话音刚落,太后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终究没能避过”,随即被一阵咳嗽掩了过去。
温雪瑶低头抚腕,指尖摩挲着镯子内侧一道细如发丝的刻痕那是她穿越后才发现的,像是谁用针尖刻下的符号,看不懂,但总觉得眼熟。
她退下时脚步平稳,没多看太后一眼。可刚出殿门,掌心已沁出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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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她掀了掀轿帘,盯着自己手腕发呆。避毒?终究没能避过?这话听着不像随口感慨,倒像一句迟到多年的悼词。
她忽然想起昨夜陆云璃后背的红纹,在西洋镜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泽,像是活物在皮下爬行。而《皇极秘录》里那幅“龙脉诅咒”图,旁边小字批注写着:“血脉承者,纹现于背,七日而终,无药可解。”
七日?
她猛地抬头,数了数日子。
陆云璃中毒那天,正好是第七日。
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那场暴雨夜的毒发,根本不是意外。是时间到了。
有人在按着某种规矩下毒,毒发之时,便是诅咒启动之刻。
而她救他用的那半颗解毒丸,混了她的血会不会正是这血,打断了诅咒的节奏?
她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这哪是什么权谋毒杀案?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献祭仪式,只差最后一道程序。
可问题是,谁在主持这场仪式?太后知道多少?她母亲又到底是谁?
她攥紧银镯,忽然发现内侧那道刻痕,在阳光下竟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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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她翻出《皇极秘录》重新细读,翻到“龙脉诅咒”一页时,手指突然一顿。
图谱下方有一行极小的批注,墨色陈旧,几乎看不清:“承纹者,必见双月于子时,方启灵窍。”
她皱眉。双月?哪来的双月?
正疑惑间,窗外一道银光掠过,她抬头,月亮好端端挂在天上,一轮。
可就在她眨眼的瞬间,那月影旁边,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虚影,像水面上的倒影被风吹皱,又像镜中映像未消。
她猛地站起身,西洋镜还锁在妆匣里。她冲过去撬开铜锁,抽出镜子对准窗外。
镜中,月亮仍是单的。
可当她把镜面缓缓转向陆云璃卧房方向时,镜中竟映出两轮月影,一明一暗,叠在一起,像两张重叠的脸。
温雪瑶屏住呼吸,再调焦距。
暗的那轮,渐渐显出轮廓竟是个女人的侧脸,眉心一点朱砂,神情悲悯。
她手一抖,镜子差点落地。
那脸,和她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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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太医院送来新一批安神汤。温雪瑶接过药碗,闻了闻,没动。
温雪瑶记得母亲去世前,喝的最后一碗药,也是这个味道。
她把药倒进盆栽,泥土立刻泛起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