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陆云璃已接过瓶子,用油布层层包好,塞进怀中。
“证据我来带。”他说道,“你负责告诉我,接下来怎么查。”
“简单。”温雪瑶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说道:“先看这蜡封手法是太医院药剂房专用的三层叠封,外紧内松,防漏不防开。说明经手人是内部人员,且职位不低。”
温雪瑶顿了顿:“再看这瓶子本身,釉面有细微划痕,像是经常被人拿出来把玩。保管人要么是个瘾君子,要么就是喜欢看别人中毒的样子。”
陆云璃眼神一厉:“三日内,我要知道太医院谁在替燕王办事。”
话音未落,窗外“嗖”的一声,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陆云璃反应极快,侧身一避,弩箭擦过耳际,“夺”地钉入身后梁柱,箭尾犹自颤动。
暗卫立刻扑向窗边,但外面空无一人,只余一地碎叶随风打转。
“走了。”暗卫回禀,“身法极快,应是早有埋伏。”
陆云璃摸了摸耳畔,指尖带血。
温雪瑶走过去,借月光看了看那支箭。
“箭头黑中带绿,淬了毒。”温雪瑶伸手拨了拨,“而且不是一次性的。这种配比,至少用了三次以上。”
温雪瑶抬头看他:“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所以才动手灭口。”陆云璃冷笑,“可惜没算到,我今晚带的是你。”
“不是你带我。”温雪瑶纠正,“是我们一起送上门去,好让他们露脸。”
温雪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是几粒未磨的朱砂。
“你猜呢?如果我把这些撒在药房门口,明天早上第一个绕道走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
陆云璃看着她,忽然道:“你不怕?”
“怕啊!”温雪瑶把朱砂收好,掸了掸手,“我值班连熬三十六小时的时候,连死人都敢骂我动作慢。这点小场面,顶多算饭后消食。”
陆云璃没说话,只是把那包毒液又往怀里塞了塞。
两人一前一后退出药房,暗卫们断后。院中依旧寂静,仿佛刚才那一箭从未出现。
回到梁王府偏院后,陆云璃将毒液交给暗卫封存,转身对温雪瑶道:“明日我会调太医院近三个月的取药记录,你若有什么发现,随时递信。”
“行。”温雪瑶点头,“不过我建议你先查查药房值夜的轮班表,尤其是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这三天。”
“为什么是这三天?”
“因为张太医倒下的那天,是十七。”温雪瑶笑了笑,“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对不上的数字,越想掰扯清楚。”
温雪瑶转身要走,忽又停下。
“还有件事。”
“说吧。”
“你耳朵流血了。”温雪瑶掏出帕子递过去,“别拿袖子擦,会感染。”
陆云璃接过帕子,也没动。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毒源在太医院?”
“你想说自然会说。”
“我说了,你会信吗?”
“你说朱砂有问题,它就真有问题;你说这味毒是断肠草,它就是断肠草。”陆云璃看着她,“你让我改方,我就改。现在你让我查人,我自然会查。”
温雪瑶怔了怔。
“那你不怕我是燕王派来的?”
“怕。”陆云璃终于抬手按住耳侧,“但你要是真想杀我,昨夜就不用喂我药丸。”
温雪瑶笑说道:“那药丸可贵了,我都舍不得浪费。”
陆云璃没笑,只是把帕子攥紧。
“明日见。”
温雪瑶点头,转身离去,脚步轻快。
陆云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