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瑶收针,眯眼细看。那红痕几乎不可见,像是皮肤自然的褶皱,但走向却呈螺旋状,绕颈三圈。
“新配方。”她低声说,“以前是咬舌自尽,现在是体内藏毒,连尸体都能灭口。”陆云璃弯腰,用剑尖轻轻挑起尸体右手。那手指已经僵硬,但掌心微微凹陷,似乎死前曾紧握过什么东西。
他用剑刃缓缓拨开指缝。
一枚小小的铜片,静静躺在掌心。
铜片极薄,边缘磨损严重,正面刻着一个数字:“7”。
背面,则是一行小字:“巳时三刻,轮值换面。”铜片在掌心硌得生疼,温雪瑶把它翻了个面,那行小字“巳时三刻,轮值换面”被烛火照得发亮,像谁用指甲在铁皮上刻下的遗言。
温雪瑶没再看第二眼,直接塞进药囊,顺手摸出那块从侍卫掌心取来的焦脆人皮碎片。边缘的弧形火痕还在,像是某个仪式的残响。她把碎片按在手背上,用断肠草灰调了点胶,轻轻一压皮肤发烫,一个歪歪扭扭的“巳”字烙了上去。
“像极了宫里发的临时腰牌,”她对着窗纸上的影子端详,“就是丑了点。”
天还没亮,御药房的调令已经伪造好,火漆印是照着记忆里那枚残印拓的,歪得恰到好处太工整反而假。她披上医女的青灰外袍,裙角还沾着昨夜殿上那名侍卫溅出的黑血,没洗。
宫门查验时,守卫用银针扎了她指尖,血滴在试毒纸上,微微泛青。守卫皱眉。
“新来的?”他抬头。
“调去东偏殿熏艾,”温雪瑶声音压得平,“昨夜值完夜班,脑子还没醒。”
守卫又看了眼她手背上的“巳”字烙印,点头放行。她低头穿过门洞,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说:“这批影奴换得真勤。”
她没回头,只把袖中的银针往深了藏了藏。
御药房里静得很,几个医女低头捣药,没人说话。她溜进暗格间,拖出一具昏睡的女子,换下她的衣裳。那女子手腕内侧有个小疤,她顺手用墨笔描了个圈,免得回头认错人。
“借个命,回头请你喝甜汤。”温雪瑶小声说,把人塞进柜子。
巳时三刻,宫门轮岗。
她混进一队提药篮的医女,直奔太后寝殿。路上遇见巡查太监,她低头哈腰,篮子里的艾草包底下,压着一枚从侍卫尸体上取下的铜片编号“7”,和她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寝殿外,香炉烟气缭绕,她闻出迷药味,是“醉梦散”,三钱就能让人昏睡半日。她捏了捏合谷穴,银针刺入半寸,血珠渗出来,腥气冲脑,人反倒清醒了。
温雪瑶贴着墙根走,蒲草丝探地,三步一停。第三处压力板在门槛前三尺,踩上去会响铃。她绕过去,鞋底蹭过青砖,发出极轻的沙声。
屏风在内殿深处,两侧烛台一高一低。她蹲下身,看出底座有细微凹槽,形状古怪。她摸出两枚银针,照着算盘格挡的手法,斜插进去咔哒一声,屏风滑开。
画像挂在暗格里,蒙着灰布。她掀开。
一对双生童子,约莫五六岁,穿同款龙纹锦袍,颈间各挂一枚玉佩。她瞳孔一缩那玉佩的纹路,和墨子渊身上那块,分毫不差。
她伸手去摸画像边缘,指尖突然一痛。低头看,银针不知何时断了一截,扎进指腹。她拔出来,针尖泛黑。
“有毒?”温雪瑶皱眉,正要甩手,却见画像上那对童子的眼睛,像是动了一下。
她没动,只把断针收进药囊。
背面题字浮现:“廿载同脉,一祭双命”。字迹苍劲,墨色沉暗,像是写了很多年。
温雪瑶盯着那六个字,忽然觉得后颈发凉。
窗外传来脚步声,极轻,但节奏奇怪一步,停两息,再一步。她闪身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