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数据不会告诉你,”他弯腰捡起那根掉落的银针,指尖在针尖一抹,蓝灰屑簌簌落下,“为什么这根针,烧出来的火,和那晚焊甲的火,颜色一模一样。”

她抬眼。

“也不会告诉你,”他把针递还给她,“为什么你昨夜看到的金属残留,偏偏出现在一张从北境送来的棋纸上。”

第九十章看热闹

她接过针,指尖触到那点灰蓝,微微发烫。

“更不会告诉你,”他退后一步,抬手擦去脸上血污,“为什么双世镜,非得等到血滴上去,才肯碎。”

她握紧银针,针尖那点灰蓝,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说你不信命。”他看着她,“可你试镜时,为什么咬的是左手食指?那是你写方子时最常用的指头。”

她一愣。

“你怕疼,可你选了最敏感的地方放血。”他声音低下去,“因为你潜意识里,已经当这是最后一搏了。”

她喉咙发干。

“所以别再试了。”他转身走向门口,“镜碎了,谶也现了。接下来的路,我走。”

她没拦他。

门关上,屋里只剩她一人,还有火盆里那团幽蓝未熄的火。

她低头看掌心,血已凝成暗红痂块。她用银针轻轻刮下一点,混入袖中药囊的焊点粉末中。灰蓝与暗红搅在一起,像某种未完成的化学反应。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掏出那块铠甲布条。布面网格纹清晰,她指尖一搓,纤维断裂处泛出微光和焊点粉末在潮湿环境下发出的冷光,一模一样。

她眯眼。

这布,不是织的。

是印的。

像电路板。

她猛地站起,冲向门口,手刚碰到门栓

外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稳而缓,三步一停,像是在数台阶。

她屏息。

脚步在门外停下。

门把手缓缓转动。

门把手转动的力道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温雪瑶没动,只将银针换到左手,右手缓缓压住袖中药囊焊点粉末还带着体温,掌心裂痂被布料一蹭,刺啦一下,像有根锈铁丝在肉里来回拉。

门外的人影站了两息,退了。

脚步声远去,三步一停的节奏没变,只是这次,是往下走。

她松了口气,又觉得不对劲。那步态太规整,不像太监,倒像在丈量台阶的士兵。可府里哪来的外兵?

她甩了甩手,把那股酸胀甩开,顺手把铠甲布条塞进香囊。这东西回头得拿去泡碱水,看是不是真能导电。但现在,她得去前厅。

满月宴快开始了。

王妃昨儿还念叨:“这孩子出生就逢乱局,好歹办个宴,讨个彩头。”温雪瑶当时没接话。彩头?她上回见这么多人凑一块儿,还是上元节火油库爆炸前一刻。

但她还是换了衣裳,挑了件藕荷色对襟裙,袖口绣了圈细银线万一待会要动手,银线能藏三根针。

前厅已摆了十二张圆桌,宾客陆续入席。她刚踏进门槛,一个小太监捧着红漆礼盒小跑过来:“温姑娘,有人送您的贺礼!”

她一愣:“谁?”

“没留名,只说‘断肠草最配满月酒’。”

她接过盒子,入手微沉,雕花木匣,锁扣是铜的,但边缘泛着青灰,像是被酸液泡过。她不动声色,指尖一挑,盖子弹开半寸,一股苦杏仁混着腐叶味钻出来。

断肠草。

她眉梢都没动,合上盖子,笑道:“替我谢了送礼的,回头我亲自登门道谢。”

小太监乐呵呵跑了。

她把盒子搁在袖下,顺手摸出一粒药丸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