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这样的哭声并没有打动崔珏分?毫,反倒令他心生嫌恶。

崔珏的眉眼更是冷淡禁欲,手?骨用力,刀刃再次下压一寸,破肤而入……

美人痛得皱眉,连连后退,她捂住鲜血淋漓的肩膀,终是认清了现实。

美人吓得面无血色,不敢再伺候这一尊恶鬼,她致歉之后,迅速跑出了帐篷,再不敢回来。

崔珏目光寒彻,见人走远,终是抛开那一把沾血长?剑。

男人不喜身上沾有旁人血气,他取来冷水,清洗指骨上沾染的血液。

在上榻的瞬间?,崔珏很不合时宜地想起另外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女?孩倔强咬唇,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脸颊蜿蜒而下,一双眼睛生起雾濛濛的潮气,犹如兔子眼睛一般赤红。

分?明苏梨哭得更吵、更聒噪、更令人心烦,眼泪也更多,足以?打湿一整床被褥……崔珏却没有将她斩杀。

如今一想,苏梨倒真是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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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三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翠柳拂满河堤,树杈间?早蝉的叫声洪亮,闹人耳朵。苏梨听?得烦躁,叮嘱扫洒的小丫鬟取个树枝、一勺子米糊,制个捉蝉的粘竿。

等?抓了两三只花蝉后,苏梨一边指点小丫鬟们把蝉丢进锅里,用猪油炸了吃,一边又?指挥其他人去找些?长?的芦苇杆子,撅成一个小圈,再黏上蜘蛛网,用来粘住蝉翅。

一时间?,暮冬阁热闹非凡,就连崔舜瑛也知道苏梨的新鲜玩法,背着徐姨娘偷跑过来找她一起抓蝉。

崔舜瑛第一次尝试吃油炸虫子,她心里怕得不行,可真当炸蝉入口,小娘子嘴里咬得嘎嘣脆,又?眼睛一亮,连连夸赞:“和?烤羊腿一样,都有香喷喷的肉味儿!”

苏梨哈哈一笑:“别多吃,要是闹肚子,大公子会生气的。”

崔舜瑛哼了一声:“阿兄要七天后才回来呢!管不着我!”

闻言,苏梨捏虫的手?一颤,有些?回不过神。

眼见着出逃的事一桩桩步上正轨,偏偏这个时间?,崔珏回来了。

苏梨眼睫微颤,脸上愁云惨雾,心中忐忑不安。

七日之后,便是三月十一日,她的月事已走,是不是又?要开始准备求嗣的事了?

苏梨此前因?崔珏行房太过强硬,致使她身体不适,硬是将一月的房事拖延至二?月。

而二?月初,崔珏外出平乱,整整一个月没有归家,她还?在心中暗喜,能够有更多时间?筹谋出逃的计划了……

哪知不过三月中旬,崔珏便回来了……

好在苏梨训练了一个月,已经?教会祖母如何接收信鸟的消息。鸟雀足衔一根稻草,便是在家中静待;三根稻草则是预备出逃。

苏梨为了确保祖母能够逃出周氏看守的院子,还?打算买通苏家外院负责采买的王婆子。

苏梨已经?查到王婆子有个好赌的儿子,只要她拿捏住王家独生子,就能逼迫王婆子借出府采买食材之名,将祖母送出府外。

届时,苏梨趁着自己?怀孕出府,被送往乡下养胎之际,就能与祖母会合,一同逃跑。

只是,此事不能有任何闪失,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苏梨深知,在她怀上身孕的时候,婆母与周氏心愿达成,对于她的防守看管自是最弱,苏梨出逃的可能性也会大上许多。

要知道,建业郡是天家都城,百姓出入城池皆要受到严苛的盘查,门卫不仅要核对来者的照身帖,还?要验明庶民往来迁居的凭由,以?免将什么危险人士放入都城。

一旦出了建业,其他州郡素来有流民辗转,对于百姓迁家别住的管控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