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看了一眼自家的牛车,为难地道:“可我得看着车上的东西,以免被人偷去。”

杨达虽是宦官,但也在宫闱里?见惯了富贵,他怎么都没想到还能有人要偷那十多斤猪板油的……杨达无奈地叹气:“奴才帮两位看车,您和殿下?去茶楼吃些?清茶,歇歇脚吧!”

如此一说,苏梨总算同意了。

崔舜瑛欢喜地牵着苏梨上楼,一如从前那般,拉着她一块儿上街游玩。

待到了茶楼雅间,崔舜瑛为苏梨点了甜口的杏仁酥酪,又上了几?道苏梨爱吃的茶点。

苏梨忍不住问她:“是你阿兄告诉你的?”

苏梨是问崔舜瑛,如何能认出她易容后的身份。

崔舜瑛奸滑一笑:“当初踏雪扑到阿姐身上,我就觉出不对劲了……再一看杨达拍落阿姐的饼,回去便被阿兄教训了一顿,可不就是有猫腻?仔细想想,踏雪平时都不让那些?贵女们?摸毛,偏偏和阿姐这般相熟,自是知道阿姐不一般了!嘿嘿,特别是昨夜,我去寻阿兄问事,阿兄一夜未归,傻子都能猜到他去哪儿了。”

此言一出,苏梨的耳朵顿时染上飞霞,她倒不是因私事被发现而感到害羞,而是心中气恼崔珏办事太不牢靠,夜不归宿也要闹得人尽皆知,全来看她的笑话!

崔舜瑛握住苏梨的手?,道:“我已?经猜出阿姐隐姓埋名,逃至乡下?的原因了,这是阿姐的私事,我不迫着阿姐回来。只一点,你我是闺中好?友,阿姐别不要我,你还像从前那般和我一起玩,好?吗?”

崔舜瑛吸了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苏梨心里?发酸。

她当然知道从前在贵女圈子里?,崔舜瑛也没几?个真心结识的好?友。

不是崔舜瑛一个庶出崔氏女,主动去讨好?那些?世家嫡女,便是小户门阀的女眷抱着牟利的念头,刻意攀交她。

说来说去,崔舜瑛还是与苏梨关系最?好?,特别是她还曾被苏梨救下一命。

苏梨叹了一口气,同她道:“我住在梅花村,你可以随时来寻我玩的。”

崔舜瑛眨眨眼:“那阿姐也来寻我玩好?不好??”

苏梨考虑到坞堡里还有崔珏,心中犹豫不决。

崔舜瑛忙道:“咱们?不和阿兄见面,也不同他说话!我可不是来帮我阿兄当说客的,但凡他干过一点好?事,也不至于让阿姐这般嫌恶,还假死躲他三年……我很分得清好?赖。”

苏梨听得笑出了声:“要是让你阿兄听到,定会骂你胳膊肘子往外拐。”

崔舜瑛抱着苏梨的手?臂撒娇,噘起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我就拐向阿姐了,怎么了?阿姐,你是不知道,我已?经十七岁了,崔家再不能留我,是时候为我择驸马都尉了,可我心里?实在怕得很……阿兄只看驸马人选的人品德行与才学,祖父则看家世尊荣与父族,偏偏徐太妃怕拖累我,也不愿与我太过亲近,更不敢插手?朝中事。”

崔舜瑛说话的语气难掩落寞,看得苏梨心中一疼。

苏梨知道徐姨娘疼爱崔舜瑛。

为了保护崔舜瑛,徐姨娘安分守己,从来不敢在崔珏面前持什么长辈的姿态,如此才能让崔舜瑛多多亲近兄长,讨得这位嫡兄的喜爱。

但徐姨娘的识时务,便代表了她不能过问所有崔舜瑛的身家大事,她必须将崔舜瑛视为尊贵的崔氏女,才能让崔舜瑛一直被世家庇护。

也是如此既亲既疏,才令崔舜瑛感到伤怀。

苏梨摸了摸她的发髻,问崔舜瑛:“四娘想我做什么呢?”

崔舜瑛笑道:“明日有一场狩宴,明面上说是官宴,但实际上是为我办的相看宴。届时会有很多适婚的世家子女前来赴宴,我想阿姐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