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三年的思念,过了生离便是死别。
太子步伐沉重,悲痛的情绪如墨水般慢慢晕染开来,他缓缓停住脚,眸色深沉。
正因他什么都不是,在她心里无半处角落,所以护她便成了别人口中的无缘无故。
这一日,大火烧了卫国公府婚堂,浓烟滚滚而起,回忆也被烧灼成深渊,他困在回忆中。
往后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皆在重复伤痛......
他意识逐渐模糊,如水面一般泛起波澜,前尘旧事是无尽的黑夜,回忆犹如梦境,断断续续。
秋雨绵绵,无声地落在油纸伞上。
转眼之间,他站在她的墓碑前,毫无情绪,烧着的纸钱很快又被雨水淋湿。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心间如针扎般疼痛,使得他不得不弯腰缓解,喉间夹杂着血味。
直到有颗石子扔入水中,眼前的画面泛起阵阵涟漪。
猛然一下他梦醒了,失神不已,心口的痛楚却久久无法平复。
寒阐寺的晨钟被敲响,深沉悠长,青山尽覆白雪,山雾如云,寺内的僧人诵念着经文。
禅房幽静,炭火正旺,明明是白日,桌上灯盏却燃着火光。
青灯法师手中的佛珠已转了两圈,轻道一声:“阿弥陀佛。”
自那碗放有毒的药被打翻后,东宫太子对外称病,已过来七日,近来皆在寒阐寺静养,参悟佛法。
李君赫衣着扣得整洁不苟地坐在薄团上,一头青丝由玉冠束起,他面容清隽,出神地望着窗外白雪。
昨夜的梦让他久久不能释怀,甚至感到后怕,虽有许多不解,但梦里她的死犹如真的发生过,悲恸亦是存在的。
青灯法师将佛珠放下,缓缓道:“人生本就如梦,虚虚实实,殿下心中自有明镜,何故再来问贫僧。”
李君赫思酌片刻,平下心绪道:“多谢法师指点。”
青灯法师则起身去将那盏未熄的灯吹灭,灯芯掠过一丝细烟,山间古寺,晨钟停下。
几日前落的初雪不多,官道上的雪皆已融化。
回京城的马车上,黎术低声问:“殿下可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