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场内巡梭,她期望找到一个哭泣或者悲痛的老妇人,但是没有。

葬礼上没有一个哭泣的人,他们有的看上去惊慌,有的则是漠然,还有的人甚至恐惧,好像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自己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流泪,没有一个人在悲伤,他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悲伤需要一个悠闲的心灵,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

莉莉丝的眼神从在场的众人身上扫过,厄曼明显已经神游天外了,菲利克斯的演讲实在是乏味而又冗长,厄曼叹口气,他觉得很煎熬。

“你感到愧疚吗?”厄曼突然开口。

莉莉丝吓了一跳,忙转头看向他,而厄曼的眼睛仍然盯着前头。

莉莉丝松口气,她说:“没有。”

“没有?”厄曼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盯着她的脸像是想找什么证据,他的眼神严肃且专注,但他什么都没找到,他惊讶地说:“你连一滴泪都没有流。”

莉莉丝佯装冷漠地说:“我没有理由流泪。”

“难以想象。”厄曼叹息道,“毕竟是你开的枪。”

莉莉丝控制住了自己,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把背挺得更直,她一丝一毫都不想碰到身边这个恶魔。

厄曼又说:“我只是以为你会难过,但你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也许这样也不错。”

莉莉丝继续忍耐着,她相信自己现在一开口就会射出毒箭。

而厄曼却滔滔不绝,显然这个葬礼让他倍感无聊。

“菲利克斯为什么这么多话要说?我都快要打哈欠了,也许我该请他来治疗我的失眠症。”

“好像突然变冷了?你冷吗?”

“如果凡耶茨现在从棺材里爬出来就妙极了。”

他聒噪得像只乌鸦。

莉莉丝忍不住说:“你以前参加葬礼也是这样吗?”

厄曼很高兴她接话了,他回答:“不,以前我都是一个人。”他忽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感觉很新鲜。”厄曼说,他将周围环视了一遭,最后眼神又定在了莉莉丝身上。

她瘦得不起眼,还穿着这一身黑,再配上她那幅警惕的神情,就仿佛一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野猫。

厄曼道:“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莉莉丝不想听。

厄曼自言自语:“万物美妙,正因我们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