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澧脚步一踉跄,脸飞快漫上红色,“说话声音小点儿,闺女睡觉还没起呢。”他提提手里的东西,“我刚路过成衣铺,老板娘说栀栀的新衣裳做好了,我顺带捎回来,你看好看不?”
他试图转移话题。
得,不说他昨儿半夜舔铁的事儿,说别的也行,提起闺女赵羲姮可有的说了,她翻翻笔记本,朗诵道,“我要是有个闺女,天不亮就把她薅起来练功,一年只做四身衣裳。”
“啊~这是谁当年说的话呀~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天不亮就起床练功,一年四身衣裳呀?”
现在已经是辰时了,但栀栀年纪小能睡,还跟个小猪羔子似的窝在被子里。
至于她的新衣裳,鬼知道今年第几身了。
这话听着倍儿耳熟,卫澧强行狡辩,“那她年纪小正长身体呢,多睡会儿咋了?那个衣服……衣服多了还不是因为她老把衣服穿破?我的闺女天天穿破衣服多丢人?”
“编,你接着给我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儿。铁是甜的?”赵羲姮把本子合上,站起来步步紧逼,卫澧下意识抱着衣服瑟缩了一下。
“那个……青州的别苑盖好了,明年秋天去青州看桂花?我让人在院子里种了桂花树。”卫澧绞尽脑汁转移话题,“你就把这坎儿过了呗,别老提了。”
赵羲姮还没说什么,只见外头匆匆进来个侍人,请安后,将密信递给卫澧。
“什么?”赵羲姮见他面色越发凝重起来了。
“鲜卑王病了。”卫澧拧眉道,忽的抬头,眼神里满是复杂,“我……”我要走了。
赵羲姮懂他的意思,她一面想要给阿耶报仇,一面又怕卫澧出危险,鲜卑善骑射,即便这些年平州军队发展势头迅猛,她也觉得不够保险。
“要不再缓两年?”
卫澧摇摇头,“六年了,以平州的兵力,是能与鲜卑抗衡的。”他要取的,是鲜卑王人头,万一鲜卑王提前病死了,他难道要把他从坟里拖出来鞭尸吗?
赵羲姮寂静下来,捏着手指,低头不发一言。
“你怎么了?”卫澧走上去,戳戳她。
她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好像给卫澧了好多负担,要是他娶的是别人,一定会更安稳的。
卫澧敲了她的脑门,“你耷拉个脸干什么,我又不会死,你又不会守寡。”
第135章 。
出征前一晚,四下被点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除却栀栀,谁都睡不着。
赵羲姮坐在火炉边儿上,检查卫澧带的衣裳,在行李里多放了两只蛤蜊油。
天冷风干,给他护手用。
她敛眉低目,唇抿成一条线。
卫澧才洗了头发,他看着擦头发棉巾上一片蓝汪汪的掉色,抓着棉巾冲过去给赵羲姮看,“你瞅你瞅,我这头都洗了五六次了,掉色儿怎么还这么严重。”
他语气里都是埋怨和不耐烦,一点儿离别的悲痛都没有,俨然与平常无异。
赵羲姮这才抬头看看他,通明的烛火下,他漆黑的头发中杂着几缕杂色……
“人家早跟你说会掉色了。”大概是受离别的影响,她说话温柔了许多。
“好烦啊,下次不要染了。”他嘟嘟囔囔地坐下,把头伸过去,腆着脸道,“给我擦擦头发呗?”
“哦。”赵羲姮抿了抿唇,接过棉巾,眼眶有点湿润,她有点害怕的,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要不……要不你缓缓再去……”她自己说到一半都觉得不现实,明日就要出征了,今天晚上说不去了怎么可能。
她就是舍不得嘛。
卫澧躺在她的膝上,睁眼看着她,然后挠了挠她的痒痒肉,笑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