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卫澧活到这么大,最鲜亮最耻辱的记忆都在初次见到赵羲姮那次。
他是某个权贵豢养的斗兽奴,与野兽养在一起,只有在需要表演的时候,会被拉出去与兽搏斗,供人取乐。
一个骄纵的小姑娘,自称是公主,让人打开山洞的栅栏。
那些圈养他的人拗不过,栅栏轰隆一声被打开,但他被人用锁链缚住,踩在脚底下,那些人怕他发起疯来伤了贵人。
赵羲姮进来,用小马鞭挑起他的下巴,身上是亮红色的衣裙,灿灿的首饰,小小年纪却贵气逼人,令人自惭形秽。
她将冰凉的马鞭移开卫澧的下巴处,对那些人皱眉,“这是一个人,你们踩他做什么?陈侯敢违背父皇的命令,偷偷养斗兽奴草菅人命,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卫澧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个畜生,是不该被别人踩在脚下的。
卫澧眼睛里,脑海里,被打下了她灼灼身影的烙印,他想多看一眼,但却感到自己肮脏卑贱,不敢再看。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尊是什么,羞愧是什么。
是不想让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赵羲姮将他带了出去,收入宫中洗马,但他那时野性未驯,常常伤人,连话也说不明白。有人说那个小公主住在朝华宫,他偷偷闯进朝华宫,想看看她,但是险些被人打死丢出去。
然后有人给了他一些钱,把他放出宫了,说是小公主吩咐的,小公主说他不适合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