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揽回过神，看到是妈妈，眼里的光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妈。”

“还在想你爸爸说的话？”

陆思揽低下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周念哥他跟我告白了。”

她说完，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声音细若蚊蚋。

张月揽一点也不意外。

她握住女儿微凉的手。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陆思揽搅动着手指，“我心里很乱。”

“我喜欢他，可是爸爸他……”

“你爸爸那里，有我。”

她看着女儿，“周念这个孩子，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知根知底，他爸爸虽然不着调，但他妈妈李雪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孩子本质不坏，又真心对你好，妈妈是同意的。”

陆思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吗，妈？”

“真的。”

“可是爸爸以后要是还不同意，怎么办？”陆思揽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他今天那个样子，好吓人。”

张月揽看着女儿担忧的小脸，笑了。

“别怕。”

她站起身。

“妈妈有办法让他同意。”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陆思揽好奇地跟了上去。

只见张月揽径直走到了楼梯下的储物间门口，拉开了那扇许久未曾动过的木门。

一股陈旧味扑面而来。

张月揽弯下腰，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片刻后，她直起身，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块长方形的，带着凹凸纹路的木板。

那是一块老式的搓衣板。

因为长久不用，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妈，你拿这个做什么？”陆思揽不解地问。

张月揽拿着搓衣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转身，对着女儿挑了挑眉。

“你爸要是再敢对你吹胡子瞪眼，或者敢欺负周念，”她拍了拍搓衣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就让他跪这个。”

话音刚落，楼梯的拐角处，探出一个脑袋。

是刚刚下楼准备喝水的陆振华。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张月揽手里的那块搓衣板上。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惊，最后化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僵硬。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像一座石化的雕塑。

陆思揽看着爸爸那副样子，再看看妈妈手里那块大杀器，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原来爸爸是真的怕妈妈呀。

心里的那点担忧和害怕，瞬间烟消云散。

……

夜深了。

卧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陆振华洗完澡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古铜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

他擦着头发，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坐下。

张月揽正靠在床头看书，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

她侧过头，就看到男人一个写满了委屈的宽阔后背。

他也不说话，就是那么坐着，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