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秦峰的单人病房里，阳光很好。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靠坐在床上，精神看起来比前几天好了太多。

那份属于军人的挺拔，即便是在病中，也减损分。

陆青瑶站在窗边，正在削一个橙子。

刀法比上次削苹果的时候，熟练了许多，长长的橙子皮，被她完整地削成了一圈。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刀刃划过果肉的细微声响。

陆振华和张月揽走到门口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陆青瑶削好了橙子，用手掰开，分成一小瓣一小瓣，放进旁边的玻璃碗里。

秦峰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

陆青瑶看他一眼，拿起一瓣橙子，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

那个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张嘴。”

秦峰从文件中抬起头，视线从那瓣饱满多汁的橙肉，移到了陆青瑶的脸上。

目光停顿了一秒。

然后顺从地张开了嘴。

陆青瑶将那瓣橙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做完这个动作，两人似乎才同时反应过来。

陆青瑶的脸红了，像是被火烧着，那抹红色迅速蔓延到她的脖子和耳根。

秦峰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的耳朵，同样泛起了一层薄红。

门口，张月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肩膀都在轻轻颤抖。

陆振华的表情就复杂多了。

他看着自己那个无法无天的妹妹，此刻像只受惊的兔子。

又看看病床上那个表情有些窘迫的男人。

“咳！咳！”

陆振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破了病房里那份粘稠的尴尬。

里面的两个人，如同被按了开关，猛地弹开。

陆青瑶手一抖，剩下半个橙子都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床脚。

秦峰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闷哼了一声。

陆振华推门而入，脸上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

“明天出院，东西都收拾好了？”

“哥……嫂子。”陆青瑶的声音，细若蚊吟。

张月揽走过去，弯腰把地上的橙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笑着说：“秦峰，看你气色不错，我们就放心了。”

病房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陆振华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他转头对张月揽说。

“月揽，我忽然想起来，局里早上临时发了通知，有个紧急会议要开，我现在必须过去一趟。”

他的语气，严肃又认真。

张月揽愣了一下，随即领会，立刻配合道：“这么突然？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帮你准备一下会议材料。”

陆振华点点头，然后看向还僵在原地的陆青瑶。

“你留在这里，陪秦峰说说话，我们开完会，再过来接你。”

他没给陆青瑶任何反驳的机会，拉住张月揽的手，转身就走。

电梯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走廊里的一切声音。

张月揽靠着电梯的墙壁，笑出了声。

“陆副部长，你什么时候还管局里的紧急会议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眼角眉梢，全是促狭的笑意。

陆振华看着她笑得发颤的身体，心头那点从早上开始就郁结的憋闷，忽然就散了。

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