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他手下，流血流汗都一声不吭的汉子。

那个在演习场上，能扛着几十斤装备跑上十几公里的硬汉。

此刻，正耸动着肩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砸在地板上。

“团……团长……”

周卫国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我……我活不下去了……”

“噗。”

“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周卫国抬起头，满脸是泪，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李雪……李雪她不爱我了！”

“她……她嫌弃我了……她看上别人了！”

“团长，她要跟我离婚了！”

陆振华看着他这副样子，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花了足足十分钟，才从周卫国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哭诉里，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之后，陆振华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新来的文书？

嫌他没情趣？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是李雪能干出来的事。

他把周卫国安抚了半天，又骂了他几句“没出息”，才把人打发走。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陆振华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脑子里闪过张月揽昨天下午，是从周卫国家回来的。

一种直觉，让他觉得这件事，跟他那个小媳妇儿，脱不了干系。

……

晚上，饭桌上。

张月揽有些心不在焉，扒拉着碗里的饭。

她总觉得李雪那个冲动的性子，肯定会出事。

陆振华吃得很快，吃完后并没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或者黏上来。

他只是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张月揽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了？”她放下筷子，被他看得不自在。

陆振华往椅背上一靠，双臂环在胸前，摆出一个审问的姿态。

“今天，周卫国来找我了。”

他开口，声音平铺直叙。

张月揽的心猛地一跳。

“他……他找你干什么？”

“他哭了。”陆振华的眼睛，像鹰一样锁着她。

张月揽握着筷子的手收紧了。

“他说，李雪要跟他离婚。”

“他说，李雪嫌弃他，看上了营里新来的大学生文书。”

陆振华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每说一个字他的目光就更沉一分。

张月揽的脸开始发白。

她不敢去看陆振华的眼睛，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碗里那几粒米饭。

完了。

李雪那个蠢货，真的照着书上说的去做了！

“月揽。”

陆振华忽然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桌子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你昨天和李雪在一起都干了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