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她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个男人，喝醉了。

一个喝醉了的，刚刚还在储藏室里对她用强的男人。

他想做什么？

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怎么样？

张月揽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清醒和镇定。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携着一股滚烫的酒气，将她笼罩得密不透风。

她被迫地仰起头，迎上他那双血红的眼睛。

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抬起了手。

张月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那个带着枪茧的大手，只是顿在了半空中，然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力道，不带任何强迫的意味。

只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寻求支撑的重量。

张月揽困惑地睁开了眼睛。

陆振华看着她，眼神依旧是红的，可里面的风暴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像一头在外面打输了架，跑回家来，对着主人呜咽的大狗。

张月揽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下一秒，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当着整个大礼堂所有人的面，缓缓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混着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张月揽整个人，都僵住了。

“月揽……”

声音从她的肩窝处传来，闷闷的，含混不清，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和浓重的鼻音。

那调子软得一塌糊涂。

像是在撒娇。

张月揽彻底懵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喝多了，出现了幻听。

“我错了。”

他又说了一句，脑袋还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那动作，像极了寻求安抚的大型动物。

张月揽觉得周围的空气，炸了。

虽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但她能感觉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从看好戏的探究，瞬间变成了惊骇，呆滞，不可置信。

她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李雪那张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和周卫国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的脸，从脖子根一直烧到了头顶。

这个男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里是军区大礼堂！

他手下的兵，他的同僚，他的领导，全都在看着！

他那全军区最年轻有为的英雄团长的威严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陆振华……”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想提醒他注意场合。

“你别生气了。”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警告，自顾自地，用那种委屈巴巴的腔调，继续控诉。

“我喝了好多酒，胃里难受。”

“你还说要让我睡地上。”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那几个字，几乎变成了小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