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那道小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那点殷红，印在信纸上，印在“振华”两个字旁边，像他落在她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滚烫的。

张月揽的嘴角，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

扯动了她僵硬的，还带着泪痕的脸颊肌肉。

有点疼。

但，她笑了。

“雪姐。”

她走过去，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片。

“别闹了，过来帮我。”

李雪放开麦芽，看着张月揽的侧脸。

她看见了她嘴角那个淡淡的笑。

李雪的鼻子，猛地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赶紧揉了揉眼睛，也蹲了下来。

“你手破了，别动，我来。”

她把张月揽推到一边，手脚麻利地把碎玻璃都扫进簸箕里。

张月揽没跟她争。

她站起身，走到桌边，把那个她收拾好的，准备去前线的布袋子，重新打开。

她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回原处。

饼干，糖块，还有那件她新做的，准备给他穿的衬衫。

她把衬衫叠好，放进柜子里。

动作很慢，很仔细。

像是在完成一个极其重要的仪式。

屋子，被收拾干净了。

李雪又去烧了一壶水，给张月揽重新泡了一杯红糖水。

“喝了，暖暖身子。”

热气氤氲，模糊了张月揽的眉眼。

她捧着杯子，低头看着水里旋转的红糖。

她想，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不管他在哪里，是排长，还是团长。

她得守好这个家。

让他知道，不管他在前面拼成什么样，后面，总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的。

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把那封信，小心地抚平，放在了枕头下面。

贴身放着。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和麦芽趴在地上，偶尔发出的喉音。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第87章 养兔子

钱红离开后的几天，屋子安静得可怕。

那封信被张月揽抚平，压在了枕头下面。

每天晚上，她都会把手伸到枕下，指尖隔着枕套，触碰那硬质的信封轮廓。

像个乖孩子一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

她甚至会对着李雪，扯出一个笑容。

可那笑容，到不了眼睛里。

李雪看着她，心疼得像被针扎。

“月月，你跟我说说话。”

李雪把一碗刚出锅的面条推到她面前。

张月揽拿起筷子，小口地吃着，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