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不再是那个把她揉碎了的男人。

而是最后那封信。

那封字迹克制的信。

还有最后那句话。

【下次，你来。】

【带你自己来。】

【我想要你。】

张月揽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睁开眼，目光穿过昏暗，死死地盯住了桌上那堆信。

三十三团火。

第79章 赵朔告别

一个月了。

最后一封信的油墨，都干透了。

前线的消息，是从供销社买东西的军嫂嘴里，一句一句漏出来的。

“听说东边的山头，打得厉害。”

“又送来一批伤员，就在军区医院。”

“也不知道咱们家的那位，怎么样了。”

算盘珠子在张月揽手里拨得飞快，噼里啪啦的响。

账不能错。

一分一厘，都要对得上。

下了班，天色已经擦黑。

风凉了。

吹在脸上，有点疼。

她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低着头，快步往大院走。

还是那条胡同。

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

高跟的小皮鞋踩上去，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很规律。

胡同里很空。

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不对。

张月揽的脊背，猛地绷紧了。

还有一种声音。

很轻，像一片叶子，落在身后。

不远不近地，缀着。

她没有回头。

她的脚步，更快了。

鞋跟敲击石板路的声音，变得急促，慌乱。

身后的那个声音，也跟着快了起来。

始终保持着那个固定的距离。

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拉着她，也吊着他。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

冷风一吹，凉意钻进骨头里。

终于，大院的铁门，出现在视野里。

她几乎是跑过去的。

“跑什么，后面有狼撵你？”

李雪的声音，像一根定海神针，插在了她慌乱的心口。

她叉着腰，就站在大院门口，手里还拎着一颗大白菜。

张月揽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气。

她扶着冰冷的铁门，胸口剧烈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