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起劲，眼睛里放着光。

“养鸡也不麻烦，给它们搭个小窝，白天放出来自己刨食吃，晚上喂点玉米谷子就行。院子扫干净，也脏不到哪儿去。”

张月揽安静地听着。

不麻烦。

脏不到哪儿去。

这些话，和陆振华那简短冰冷的两个字，“麻烦”，“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抬起头，看着程冬梅。

看着她被太阳晒成麦色的皮肤，看着她明亮又充满活力的眼睛，看着她因为说到自己擅长的事情而神采飞扬的样子。

她再低下头，看看自己。

白皙的皮肤，干净的衣衫。

陆振华为她挡去了一切风雨，也隔绝了所有的烟火气。

她被他养在了一个精致的，安全的，一尘不染的笼子里。

他很好。

他对她，是真的好。

可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那颗被她攥在手心的山楂，被指甲掐出了一个小口，酸甜的汁液渗了出来，黏在她的皮肤上。

她忽然松开手，将那颗山楂放进了嘴里。

没有擦。

就那么直接地放了进去。

牙齿用力咬下。

一股极致的酸，瞬间从舌尖炸开，顺着喉咙一路冲到天灵盖。

酸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雪和程冬梅都看着她，被她这个举动弄得一愣。

张月揽的脸，皱成了一团。

她闭着眼睛，忍着那股冲劲儿，慢慢地，慢慢地咀嚼。

酸味过后，是一点点微弱的，清甜的回甘，就像此刻她的心情。

她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程大姐……”

程冬梅“欸”了一声：“妹子，咋了？酸着了？”

张月揽摇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养鸡……需要注意些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秒。

李雪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月揽，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这还是那个说话细声细气，被陆振华管得服服帖帖的张月揽吗？

程冬梅也是一愣，随即，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也更加真心。

她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张月揽的手。

“哎哟，你可算问对人了！”

第65章 陆排长能同意吗

程冬梅拉着张月揽手腕的力道很大，掌心是常年干活留下的一层薄茧，带着太阳晒过的温热。

“妹子，你想养鸡？这可太好了！”

她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惊得树梢上的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李雪站在一边，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看看程冬梅，又看看张月揽，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张月揽的手被她握着，那股热意顺着皮肤，一直传到心口。

她点点头，声音不大，但很稳。

“嗯，想养。”

程冬梅一听，更高兴了，她松开张月揽的手，一拍大腿。

“走走走，边摘山楂边说，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里面的门道。”

她一手牵着自家的小羊，另一只手利落地攀上一根挂满红果的树枝，用力向下一压。